见苏安福真打算开祠堂,告祖宗,请族谱。
苏二强总算是慌了。
“族长,二强我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就今日说错了几句话!你真要逐我出族?”
他先是扑上来求情,又疯狂跟苏润和李氏道歉:
“润子,大侄子!叔今日说错话了,对不住你!但可真没有诅咒你的意思!你帮叔跟族长说说情!”
“侄媳妇!是叔见识短,你别跟叔计较!”
苏二强家里人也涌上来求情。
开除族谱,他们还如何立身?
苏二强孙子被吓得大哭,场面混乱至极。
苏丰、苏行快步过来,挡在苏安福和苏润身前,免得他们不小心受伤。
“大哥、二哥。”苏润扯扯两人,附耳过去低声说了什么。
苏丰略一犹豫后,很快点头。
苏行也没有异议。
“大伯,润子想……”苏丰往前几步,将苏润的打算告诉苏安福。
苏安福目光复杂。
听完后,叹了口气,缓缓闭眼,沉沉点头。
“先把他们拉开!”
苏二强被拖走,一家人都被人群隔离开。
苏安福长出一口气,对着众人道:
“惯子如杀子,此言放在村里、族里也是一样。”
“过去,老夫总觉得大家伙活得不容易,难免放纵!”
“小丰家念在过往情分上,也愿意拉大家一把。”
“谁成想,反而做错了!”
苏安福这话的倾向性太明显,不少人当即就变了脸色,欲开口阻拦:
“族长,我们都记着恩情……”
“不必多言!”
“你们记得太少,做的太少,得到的却太多!”
苏安福不给机会,一口气把话说完:
“从今往后,苏氏磨坊不会只对你们开放。”
“豆腐、豆花谁来都卖!”
“磨坊扩张、雇人,也不会只从村子里找!”
“至于润子研究出的东西,帮着干活的可以免费用!”
“其他人要用,就花钱来买。”
“买得到就用,买不到就自己想办法。”
“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这些东西不会很贵,但也就这样了。”
一听占不到便宜,有人不乐意了。
但不等他们开口,早有准备的苏安福,就把话堵死了:
“老夫过去对你们太过放任,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老夫的错。”
“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老夫非得把这股‘尖酸嫉妒’的不正之风给压下去!”
“日后,再有人说闲话,挑事的,就自去他处落根吧!”
登时,鸦雀无声。
心里有意见的人,也噤若寒蝉。
毕竟。
前头可还有个现成的苏二强当例子呢!
苏润也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会引起苏安福这么大动作。
他黑漆漆的眸子看向苏安福。
却见苏安福对他慈祥笑笑,只是道:
“早该这样了!”
若他早狠下心管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局面。
今日是润子,明日就是其他人。
苏氏不是什么大族。
今儿一股浪,明儿一阵风,那距离散架就不远了……
苏安福说完,带着人回去了。
众人也逐渐散开。
那些还寄希望于苏安福只是嘴上说说的人。
听说苏安福趁着晌午开祠堂,还拖了几个说闲话最厉害的人进祠堂时,全都闭了嘴。
不过看在一众族老求情的份上,苏二强没有被驱逐出族。
但也被打了一顿。
至此。
村子里有关苏润家的风言风语彻底消失。
占小便宜,斗嘴挑事的也尽数湮灭。
村子的整体风气比之前好很多。
倒是没再给苏润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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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收麦的重要关口,众人很快就没心思关注这事了。
避过太阳最毒的时候。
下午,村人守着时间点,齐刷刷到了地里割麦。
只是众人的效率,天差地别。
有绰子的,收麦轻松不说,还越干越起劲儿。
家里田少的,更是一日就把麦子全割了。
苏安福家里劳动力多,绰子多。
只用了大半晌就把麦子给收好了。
现下正用苏润家的骡车,把麦子拉去晒。
只要今晚不下雨,他们明日就能把谷子给料理好。
稳稳当当把最后一车麦子拉走。
苏远河抹把汗,晒红的脸上,笑容挡都挡不住:
“种了这么多年地,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把麦子收好!”
“润子这脑子真好使!不愧是我弟弟!”
苏远河极为自豪。
丝毫不觉得他只是人家堂哥而已。
苏远山无奈摇头。
看家里麦子收的差不多,道:
“远河,晒谷用不了这么多人。”
“你先帮小叔家收麦,差不多了再去小丰那儿帮帮忙!”
相比起苏安福家,其余两家的劳力就少太多了。
苏远河应了一声。
提着绰子高兴地走了。
见状,隔壁田里的顺昌叔试探地上前:
“远山,这绰子能租给叔用用不?叔给钱!”
有这东西,他说不准能赶在天黑前把家里的三亩地都收完。
就不用提心吊胆等第二日了。
苏顺昌这个意思,旁边有家刘姓小户也上来租借。
苏远山目光闪了闪:
“都是乡里乡亲,什么钱不钱的!”
“爹那话就是警告那些不老实的!”
这两家一直本本分分,也不惹事,不传闲话,借个农具收什么钱?
苏远山把自家空出来的两个绰子借了出去。
其余有绰子的人家也面临一样的问题。
不同的是:
有人收钱租,有人免费借。
对此,其余人也没法说什么。
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
人家自己的东西,怎么处理都应该。
明令禁止后,不少人突然就懂事了。
对于这种转变,苏润也只能评价:
“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