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各家每日的销量就基本稳定下来了。
苏润对此也早有预料。
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
为免量大,让巧芽砸在手里。
他当即提议各家减少发巧芽的数量。
苏安福和苏兴旺家这半个月,家底都厚了些。
得了侄子的提醒,也没有贪心。
依言,逐步减少供货量。
市场上就他们这一批卖巧芽的。
即便少卖了些,还是不少赚。
三家人天天早出晚归地赚钱,引起了柳林村其他村民的注意。
甚至有一小部分苏姓族人也暗暗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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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九。
夕阳照得天空一片火红。
苏丰等人踩着点,推着空荡荡的板车往家赶。
刚进村口。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锄头的大婶。
“哟,真稀奇,今天居然回来这么早啊?”
“这一天天早出晚归的, 想必不少赚吧?”
这话怪腔怪调的,听得人心烦。
苏行皱眉。
苏润撇嘴。
苏丰目光微沉,但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还是客气道:
“翠花婶子,这是才从地里回来?”
“那当然了!”
“婶笨得很,你叔又不懂跟人攀交情,可不是只能在田间地头找口饭吃?”
翠花婶刻薄的面庞露出明显不满,意有所指道:
“人穷啊,家里亲戚都不亲!”
“甭管小时候对他们多好,长大了就离心了!”
“就算有赚钱的法子,都不会想着这些叔叔婶婶的!”
这不指着鼻子骂苏丰一家没良心吗?
苏丰脸色僵住,李氏也扯紧了帕子。
但苏行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亲戚不亲,有时候也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别是逢年过节都不舍得提块肉,人家双亲去世,还想着过继人家小儿子来分田地的!”
“人大哥二哥还活着呢?”
“再不济也有大伯小叔,轮得到一个出五服的叔叔婶婶来继承家产?”
苏父在世时。
凭着一手好木匠活儿攒了些家底,还买了好几亩田地。
若非如此。
苏母哪里敢捡李氏回来养着,还送小儿子上学堂?
但苏父苏母一过世,就有人惦记上苏家的家业了。
苏丰还好。
毕竟两个儿子都三四岁了。
但苏润那年只有十二。
族里就有人就想通过将苏润过继到自己家里的法子,来分苏家家产。
这翠花婶就是其中一个。
前前后后闹了半年。
最后逼得苏大伯开了祠堂,打了一个挑头的,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因着当年的事。
苏丰性格越发内敛。
他沉默寡言地埋头苦干,只想把两个弟弟养大。
与苏丰相反。
苏行的性格越发乖张火爆。
以至于如今连一些长辈,轻易都不会招惹苏行。
苏行这么一提,苏润也想起来了:
十三岁的时候,他被翠花婶骗走,关了一天。
最后是苏行扛着耙子打上门。
把翠花婶家里的桌椅板凳什么都砸了,才把他带走。
后来就没人再敢来忽悠他了。
“厉害了我的哥!”
苏润给苏行比了个大拇指。
张氏直肠子,贴脸开大:
“想要儿子自己生,想要钱自己赚,别净想着坑蒙拐骗!”
“有些人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翠花婶的脸色变了几变:
一个刚嫁过来没两年的小辈,居然敢当面说她这个婶子?
还有没有规矩了!
“你……”
翠花婶张嘴想骂。
苏行却挡在了张氏身前,阴沉沉地看着她。
翠花婶一时气短,灰溜溜的走了。
被这么一搅和,一家人的好心情都没了。
众人沉默着回家。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苏行远远就见有个人,偷偷摸摸地绕着他们家院子转圈。
本来就火气没消的苏行,撂下板车就冲过去了。
“行子!”
“二哥!”
苏丰和苏润也急急跟上。
苏润是担心苏行的安全。
苏丰则是怕苏行脾气上来,手下没数。
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苏行得吃官事!
苏行奔到近处时,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孙坤!
孙风兰的哥哥,村子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苏行都不用想就知道,孙坤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孙坤好不容易等到苏大宝、苏二宝出去玩。
正欲爬墙,突听身后有人大喝他的名字。
受此惊吓,刚抓到墙头的孙坤手一松,掉了下来。
“抓贼啊!有贼!”
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
苏润一路喊着抓贼,惊动了不少人。
不少村民提着菜刀、拿着柴火棍就出来了:
“有贼?”
“哪儿呢?哪儿呢?”
……
孙坤摔的屁股生疼。
刚打算站起来,就见苏行带着不少人冲过来了。
“嗷!”
孙坤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就要逃,却被苏行逮了个正着。
“哪儿跑?!”
苏行抓着孙坤后颈衣领,二话不说,先照他肚子给了两拳。
拳拳到肉。
孙坤当即被打趴下。
周边的邻居也拿着各式‘武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
“这孙坤想干什么?大白天扒墙头?”
“不会是想偷东西吧?”
“我看是想偷钱,苏家这些日子应该赚了不少!”
……
苏行怒气腾腾地问:“说!你是不是想偷钱?”
苏丰也开口吓唬:“老实交代,不然送你见官!”
“快!看看东西丢了没?”苏润连声催促。
东西还在其次!
辛辛苦苦攒的钱可千万不能丢!
苏润暗自懊恼:
大意了!
就算村里人都不坏,他们也不该全出去的!
真要是遇到铤而走险的穷光蛋。
那种抛了户籍不要,宁愿当流民,也得偷了他们家的,那可怎么办?
刚赶到近处的李氏听见这话,腿一软,差点没摔了:
“当家的、行子,看好孙坤,我这就进去看看。”
张氏拿着钥匙,着急忙慌地去开门。
不知是慌还是惊。
她手抖着几次都没打开锁。
苏润见她脸都白了,自己拿过钥匙,三两下开了门。
妯娌两个相互扶着,直奔藏钱的炕洞。
苏润则是挨个屋子去看。
墙根处。
孙坤呕出两口酸水,直呼:“冤枉啊!”
“我……我就是想看看苏润回来了没有?”
孙坤眼神乱飘,神色慌张,一看就是在说假话!
苏丰也没那么好糊弄: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