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内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对于池棠来说，这几秒，如同几载。
与他相对而坐的少年面容精致，碎发乖乖地搭在额头，衬着肌肤雪白。
听到他的问话后，少年呼吸乱了几分，卷翘的睫毛轻颤。
时光凝固，池棠唇边的笑逐渐淡了下去。
“嗯，我喜欢他。”
明明在问出这个问题前，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的，明明，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怎么还是这么无法接受呢？
他觉得眼睛有点酸，轻眨了一下，垂眸：“确定吗。”
青年怀着一丝侥幸，哪怕女孩骗他一下也好，可她的那双眼睛里，偏偏写满了坚定和一份触不可及的柔情。
“嗯，我很确定。”
六月的天像是孩子的脸，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转眼便成了阴天，阳光被乌云遮挡，缓解了一丝夏天的燥热。
柳絮飞扬，起风了。
似乎什么东西已落定，似乎什么东西在悄然逝去。
池棠浅浅地吐气，抬眸，笑：“他呢，他明白你的心意吗？”
顾俟潇的脑中不住地浮现男人那张俊美的脸，红晕悄悄攀上耳垂。
看到少年的神情，池棠心里就有了答案。
“你选择留在STANT，也是因为他吧。”他举起咖啡杯，轻酌了一口卡布奇诺，掩去了眸里的苦涩，明明是香甜的味道，可到了他的舌尖，怎么这么苦？
顾俟潇却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目光是说不出的柔和。
“可能一开始是因为他吧。”少年的嗓音清澈如溪流，“但后来，也是因为我自己。”
“我想，我是热爱那个地方的，喜欢并肩作战的感觉，哪怕，会受到非议，会遇到不同的声音，但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池棠静静地看着她，神思有些恍惚。
当初那个在华大朝他笑眯眯地伸出手的女孩和面前这个眼里有星辰的少年逐渐重合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顾俟潇。
驰骋赛场的法王，顾俟潇。
心底的郁结情绪突然就释然了。
就算不能做那个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但能看着她在热爱的赛场上发光发热，也足够了。
“嗯，我相信你，一定会站在最顶端闪闪发光。”池棠笑了。
顾俟潇转头看向他。
青年补上了一句：“和他一起。”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谢谢，还有……抱歉。”
她看出来了。
池棠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法医学的书。
“我要走了，送我一程吗？”
顾俟潇就要起身，却又被池棠制止了。
“算了，之前都是我看着你离开，这次换你看着我的背影吧。”
少年看着他：“好。”
青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定了定，微微偏头：“还有，帮我转告穆莳，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我会回来的。”
顾俟潇失笑。
“嗯。”
“一路保重。”
“放心吧，池辞那个家伙还没那么容易弄死我。”池棠挥挥手，“走了。”
顾俟潇目送着青年的背影逐渐远去。
当初那个看似冷清却热心似火的羞涩男孩，正在逐步蜕变。
桌上的精致甜点依旧，只是咖啡早已凉了。
顾俟潇端起来抿了一口，闭上眼。
“我可不会给他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