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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茗蕊回到园区之后,去看望了黑豹。

刚走到水牢入口,两个把守的小弟立刻挺直了腰板。

其中那个脸上带疤的连忙掐灭烟头,讨好地喊了声:\"翡翠姐。\"

\"辛苦了。\"她淡淡点头,余光瞥见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听说翡翠姐刚立了大功,\"另一个小弟压低声音,脸上堆着笑,\"将军亲自点名要您接手亚洲区的账目呢。\"

疤脸男撞了下同伴的胳膊,谄媚地递上通行卡:\"您请,您请。这鬼地方湿气重,要不要给您拿件外套?\"

傅茗蕊接过卡片,脸上没什么表情。

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

\"看见没,现在连白总的人都对她客客气气……\"

\"嘘!你不要命了?听说她现在是将军身边的红人……\"

铁门在身后关闭,将那些窃窃私语隔绝在外。

傅茗蕊想到自己在出海之前,还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业务小妹。

仅仅是陪着白枭出差一趟,回来之后的待遇就如此天差地别。

水牢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傅茗蕊的靴底已经浸在渗出的污水里。

浑浊的水面漫到黑豹胸口,镣铐将他的手腕勒出深紫淤痕。

\"水位比上次高了。\"她轻声说。

黑豹抬头,湿发黏在额前,嘴角却扯出熟悉的冷笑:\"来看我死了没?\"

傅茗蕊从防水袋里取出能量棒扔过去。

黑豹精准咬住,喉结滚动着吞咽:\"将军让你来的?\"

\"我自己想来。\"她蹲在台阶边缘,声音压得极低,\"我现在能接触亚洲区账目了。\"

黑豹诧异。

他无意识挣动锁链,镣铐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只是出了一趟门,她竟然就……

爬到了这样的高度。

傅茗蕊在他耳边压低声音。

“我想把白枭的位置挤下去。”

“你能帮我么?”

\"我需要更重的筹码。\"

黑豹沉默许久。

最终,他在她的耳边开口。

\"他女儿死于白血病。\"

傅茗蕊了然。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外信息。

她转身,对小弟开口。

“放人。”

傅茗蕊的声音在潮湿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黑豹猛地睁开眼,看到傅茗蕊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小弟。

小弟:“啊?”

“翡翠姐,这个可是将军亲口下令关押的人,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了……”

“我得到了将军的授意,让你们放人。”傅茗蕊再度开口。

她手里捏着一份电子文件,投影在潮湿的墙壁上。

将军的徽章清晰可见,下方是一行冰冷的授权指令:

【即日起,解除对黑豹的监禁,恢复其园区管理权限】

小弟们面面相觑,但很快低头执行。

他们解开镣铐,电子项圈“咔嗒”一声弹开,黑豹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进水里。

傅茗蕊伸手扶住他,指尖在他腕上轻轻一按,像是无声的安抚。

“你做了什么?”黑豹嗓音嘶哑,死死盯着她。

傅茗蕊没回答,只是对小弟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等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才微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立了功,将军很满意。”

“然后他就问我,我想要得到什么奖励?”

她顿了顿。

“这是我问他要的奖赏。”

黑豹声音沙哑:“……放了我?这是你对将军提的东西?”

“是。”

“你答应了什么条件?”他声音发紧。

傅茗蕊:“放心,将军很器重我。我提出让他放了你,他就答应了。”

“再说。将军也需要你继续管理园区。”

“否则局面该乱套了。”

“我只是恰好让将军有了一个台阶,能让大家各司其职。”

……

傅茗蕊没告诉黑豹的是,她现在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办公室。

海上之行回来后,将军器重她,单独给了她一个办公的位置。

此刻,白枭站在傅茗蕊的办公室门口。

指节叩在门框上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

\"将军要见你。\"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现在。\"

傅茗蕊合上账本,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点,屏幕暗了下去。她抬头,对上白枭的视线:\"有说是什么事吗?\"

白枭踱步进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却莫名让人脊背发紧。

他伸手拂过她桌角的摆件。

\"我怎么会知道?\"他轻笑,\"毕竟现在将军更爱听你说话。\"

最后一个字音咬得极重,像毒蛇亮出獠牙前嘶嘶的吐信。

“既然将军要见我……”

“那就现在直接投屏?”她问。

“不,”白枭开口,“这次,不是通过线上的方式。而是将军要‘面见’你。”

面见。

面对面相见。

傅茗蕊诧异。

以前都是看将军的那个黑色头像的。

现在……将军竟然要线下见她?

傅茗蕊站起身。

……

傅茗蕊站在暗红色天鹅绒幕布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线刺绣。

会客厅比她想象中更空旷。

四壁镶嵌的青铜壁灯投下摇曳的光晕。

将她的影子拉长又揉碎在地毯上。

\"走近些。\"

电子音从幕布后传来。

带着熟悉的金属质感,在空荡的厅堂里激起诡异的回响。

傅茗蕊注意到幕布底端露出半截轮椅的金属反光。

以及——

一绺雪白的发丝,正垂落在轮椅扶手上。

\"坐。\"

他的声音比通讯器里更低沉,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傅茗蕊谨慎地坐在沙发边缘,脊背绷得笔直。

她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杯茶,热气袅袅上升——是给她的?还是某种试探?

\"你最近的表现,我很满意。\"

电子音突然贴近,傅茗蕊这才发现幕布上嵌着无数细小的传声孔。

那些孔洞像密密麻麻的复眼,正无声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谢谢将军。\"她低头,声音放得很轻,\"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

……

与此同时,会客厅外的走廊上,白枭和阿泰并肩而立。

\"她进去多久了?\"白枭冷声问。

\"二十分钟。\"阿泰叼着烟,眼神阴鸷。

“二十分钟,挺久了。”白枭笑了笑,\"比我上次汇报的时间还长。\"

阿泰的指节捏得发白。

“老大,您才是将军的左膀右臂,才是那个本该站在权力顶端的人。”

“可现在,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竟然能单独面见将军这么久?”

“当初要不是你带她出海,她现在还是一根葱!”

\"她以为自己是谁?\"阿泰冷笑,\"不过是运气好,捡了几个漏罢了。\"

白枭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这个时候,里面却莫名传来了一首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