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根看向周围,发现距离这些尸体不远处有一座大帐甚是可疑。
这座大帐,与别的大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座大帐之中的烛光莹莹,里边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走动。
如果这大帐之中是驻扎的鞑子,可他们为什么没有惊慌逃跑。
而且这边清理尸体,留在周围的鞑子都有帮忙,怎么唯独这个大帐里的鞑子没有动。
难道这些屯军城来的人真的找到哈赤,距离哈赤真就差这一步之遥吗?
可刘根也不敢断言那就是哈赤的躲藏之地。
弄错的话,冒然冲过去。
恐怕就和面前的这些尸体,一样的下场了。
而且刘根看的出来,这些屯军城里来的人,起码有一半是被自己人所杀。
这只能说明,这些人之中,肯定是出现了叛徒!
因为这些尸体的伤口,都是雁翎刀所造成的。
鞑子的弯刀,适合劈砍,常常把人砍的四分五裂。
而且留在身上的刀伤,都是砍入时深,出来时浅。
刀由深入浅,形成一个半圆。同时会在身体上留下一道月牙形状的刀伤。
这样的刀伤,割断人体组织后,也不易被人身体的肌肉和骨头格挡住。
但会给人造成极度的痛苦。
大乾的雁翎刀,劈砍出伤口基本都是长长的一道,造成的伤痕比较平直。容易砍开整块皮肤血肉,一刀毙命。
而且雁翎刀的刀身,比鞑子的弯刀和大乾的军刀都要直一些,还有着上翘的刀刃,除了劈砍,也适合戳刺。
对于一般的铁甲还有破甲的作用。
贯穿身体的时候,十分的顺畅。不会被身体里的骨头和肌肉筋膜拉挂。
所以,刘根看到这些尸体的砍伤,和胸口的贯通伤。
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些刀伤就是雁翎刀所造成的。
那么谁能使用雁翎刀,只有可能是乾军自己。
但一般的乾军也不可能佩戴雁翎刀,只有指挥官才可能佩戴。
这样想来,刘根不禁皱起眉头,难不成叛变的还是乾军指挥官?然后动手杀了自己人?
这事说起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呢,来偷袭的队伍,指挥官先叛变了鞑子,还亲手杀了自己带来的兵。
既可笑又可气。
不过回过头来想,在这个乱世之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汉奸伪军,历史上还少吗。
想必是这个指挥官在鞑子的威逼利诱之下,给鞑子纳了投名状,才杀了自己人。
这样的话,他们在这鞑子军营中更要加一份小心了。
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在鞑子军营出现的任何一个乾人。
相比较与自己和裴严,他更担心其他人。
若是这叛徒利用自己乾人的身份,哄骗了其他人,再背后捅刀,那就危险了。
也不知卢象和落在军营中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这叛徒姓谁名谁,什么模样。
“裴严,这些人死的不对劲啊,像是被自己人杀的。你和卢大人都是从屯军城来的,你可知道刘一德会派谁带人来搞偷袭。”
刘根小心的问身边的裴严。
“我也看出来了,有几个身上的刀伤像是雁翎刀所致。至于谁带的人……”
裴严正装模作样的拎着一条胳膊,他想了一下,贴到刘根的身边说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只是个千总,卢大人是守备,他应该是知道这些上官的决议。但是我们又都是六殿下的人,刘一德会派谁来还真不敢说。”
“但是……我知道刘一德手下有个守备官,叫张神武。此人武艺还可以,似乎是从别军中抽调到边军中的。”
“可这张神武此人凭借自己的功夫,还有刘一德作为靠山,在军中十分的嚣张,常常对不服他的兵卒大打出手,尤其是对自己的部下,训练起来更是十分的狠辣。”
“军中都传,这张神武是刘一德的男宠,二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刘大人,您说一个死太监受得了张神武那壮汉吗?够他娘恶心的!”
说到最后,裴严还不忘八卦几句。
“你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又不是你受。”
刘根也没想到刘一德还有这个爱好,太监还真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去看。
“只是这张神武……”
刘根琢磨着这个名字,这名字听起来,就挺容易让人想象得到此人长什么样子的。
可如果此人真是刘一德的喜欢的男宠,刘一德还会派他来吗?
这次偷袭确实功劳很大,他想让男宠得功劳也没什么说的,但也得活着回去吧。
张神武死了,他可就是少了一个精壮的男宠。
俗话说,男女只为繁殖后代,男男才是真爱。
不过也不对,这刘一德是个太监,不男不女。
或许除了张神武,刘一德还有别的男宠也不一定。
死一个两个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主要是张神武能帮他得到此次的军功。
而且裴严说,这张神武的武功不错,刘一德想要得到此次军功,也是下了血本了,自己的男宠加得力干将也生生的派来送死。
如果确认张神武叛变的话,他刘一德必然也会受牵连。
真是应了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裴严还说这张神武平时训练手下十分的狠辣。
刘根想着,立刻扒开身边一具尸体的衣服。
一扒开衣服,就看到尸体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还有手上布满的老茧。
很显然,这些伤疤和老茧都是平时残酷训练造成的。
紧接着刘根又扒开了一具尸体的衣服。
同样有着伤疤和老茧,可以看出这些人平时的训练,比屯军城其他兵卒要狠许多。
这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应该就是张神武的人。
只是这些军中精英,就这样被长官出卖,死在这里,实为可惜。
“裴严,这些人中可有你认识的?”刘根继续小声问道。
裴严摇摇头:
“看着面熟,又不太熟。屯军城的兵卒太多,我也只熟悉我手下的兵。而且他们还都是刘一德的人,我们根本就不想接触。”
听着裴严的话,刘根点着头,他又问:“如果是那张神武,你可认得!”
“张神武我自然认得,他胡乱打骂兵卒,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可他是守备,比我官大。不然我非得和他较量较量。”
裴严攥着拳头说着。
对于张神武打骂兵卒的行为,裴严嗤之以鼻,可他只是千总,张神武是守备,大两级,他不能犯上。
“放心裴严,这次你不用顾忌那么多了,看这情况,那张神武应该是向鞑子纳了投名状,投降鞑子了。”
“若能在这鞑子军营中碰上张神武,你可以放开了打,能生擒张神武更好,若不能,就地斩杀也未尝不可。”
“好!这张神武着实可恶,真是没想到,张神武这浓眉大眼的东西也做了叛徒。见了他我必杀他无疑,您就别想着留他活口了。他娘的,也不知道这老小子跑哪了!”
叛徒是人人得而诛之,张神武恨不得此刻就宰了张神武。
刘根再次一指方才发现的那座军帐:
“裴严,你看那顶大帐,里边的人很不对劲,一会,你我想办法过去查看一番,看看躲在里边的是不是哈赤或者张神武,不管是谁,我们即可斩杀!”
裴严看向那人影绰绰的大帐,重重的点了点头。
“乌黑杰伊!”
就在二人商量着要怎么接近不远处的大帐时。
突然旁边一个身穿裘衣的鞑子,疑惑的看向二人,并用鞑子语询问二人在干什么!
二人顿感不妙。
只听得,鞑子的脚步逐渐接近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