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泰本就饿,这会儿馋虫被勾上来了,差点没直接拿手抓肉吃。薛非走进厨房,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把碟子放回去,然后单手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拽了出去。
“薛非你……”
“像你这种的,我能单手揍哭你。”
时泰:“……”暴力。
时深广:“……”丢人。
薛非把时泰带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奶奶,今天所有的菜都是连俏做的。”
老太太被气糊涂了,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时深广骂:“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要耽误我吃饭行不行?赶紧走,我孙媳妇辛辛苦苦做的菜,我吃不完明天再吃也不给你!”
时深广:“……”
时深广在平溪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会儿被老太太怼得不行,偏偏不能生气,只好声好气地哄道:“母亲,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对了,我那边房间都准备好了,随时欢迎你过来住。您可别忘了,我姓时,我才是您亲手养大的儿子,小泰才是时家孙子辈的独苗。”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时家一家三口在饭点灰溜溜地离开,薛非才终于让张诚去把菜端出来。
是真的饿了。
几个人把菜端上餐桌,刚坐下,筷子都还没拿起来,便听到有人咳了一声:“都吃着呢,老头子来蹭个饭,连小姐不介意吧?”
连俏有些意外,“王老板?”
薛非抿唇,而后直接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拴上,这才回到桌上开始吃饭。
王老板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笑得慈祥:“老太婆没想到吧,你孙媳妇是我香满路下一任的老板,转让协议都签了。”
“真的?”老太太微愣,而后才笑着道:“丫头,你既然都跟着他学香了,不如再跟着我学做旗袍呗。这么多年我也没找着合适的徒弟,你想不想试试?”
“当年小颖的绣艺可是江南一绝,只可惜崔家祖祖辈辈做官,不可能让她当绣娘。后来嫁了人就相夫教子,更没什么时间收徒弟。”王老板说着说着,内心颇为感慨。“这一晃啊,几十年都过去了,老了啊。”
几十载春秋匆匆而过,想看的风景都看到了,仿佛了无遗憾,细细品来又觉得有些不舍。
两个老人边吃边聊边感慨,薛非埋头吃东西,偶尔用公筷给连俏夹一些离她远一点的菜,小声道:“不管他们,吃饱就行。”
连俏点头,和薛非一起埋头吃饭。
两个老人聊到最后,险些没感慨到掉眼泪。
年纪大了,纵然没有酒,也能用过往的经历把自己折腾得稀里哗啦。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当年若是你勇敢一些,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会嫁到时家,不会体会丧子之痛,更不会有之后的风风雨雨。”
连俏感觉自己听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偏头看薛非,他还是一副身外人的样子,仿佛带了耳塞啥都没听到。
薛非看到连俏在看他,以为她是想要自己夹的最后一块红烧排骨,弱弱地将那块排骨放在连俏的碗里,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连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