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把我妹妹放下来!”
姜袅袅冷冷地问道。
寂静的宴会厅中,姜袅袅手中的长剑正一点点往下滴着鲜血。
姜年年抬起小脑袋瓜,水光潋滟的眸子静静地望向了三姐姐。
她轻轻摇了摇小脑袋。
暗示三姐姐不要轻举妄动。
姜袅袅抓着剑柄的左手却握得更紧了一些。
额角的冷汗也簌簌落下。
那男子听到姜袅袅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停留,而是高声喊道:“今日!我就要把姜双月最看重的小女儿杀死!”
他大步流星朝着船边走去。
姜年年眨巴着眼睛,心底却一点点的害怕都没有。
即便,小雪团子已经被男子狠狠拎到了船外。
咸湿的海风把姜年年身上嫩黄色的衫子吹得鼓鼓的。
小奶娃娃还是笑眯眯地望着男子。
甚至有几分好心提醒的意味,声音温温软软地说着:“叔叔,不要怪年年没有提醒你哦,年年是不会掉进水里面的。”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冷笑一声。
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果断松开了双手。
围在远处的众人警觉地望向男子。
他们的心弦都已经绷紧。
姜袅袅嘶哑的声音憋进了喉咙深处。
只因!
一道巨亮的白光在眼前闪过。
原本应该掉进海里的小奶娃娃,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船边。
她的小身子还没有船外的隔挡要高,软软小小的一团,正踩着小碎步朝着姜袅袅冲了过来,小鹿一般湿漉漉的漂亮眸子中瞧不见一丝恐惧,甚至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有。
只有欣喜,甚至是兴奋!
众人瞧见这一幕,有一些人心有余悸松了一口气,有一些人则隐隐压下心中的恶意。
无论任何人,心中都共有一个念头。
方才的歹徒呢!
思绪还未展开,姜袅袅便抱着小雪团子,走到了船边,指着海面上飘着的一片小小的衣角,沉声说道:“此人已死,方才刺客打扰,诸位都没有尽兴,我已经让厨娘备好了膳食,诸位回去吧。”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望向姜袅袅的目光中不仅带着赞赏,还带着浓浓的忌惮之意。
如此冷静,又具备远见,想来定是要被长公主殿下重用的……
潜龙勿用,便是如此。
可更令众人感到害怕的。
则是姜袅袅怀中的小奶娃娃。
明明已经要掉进海底,偏偏还能平安无虞地回到船上。
先前白龙城中传来消息,说长公主殿下的四女儿是神女,他们还只当是殿下为了造势的无稽之谈,那次宴请众宾,瞧见小雪团子,也只是当作格外懂事乖巧的后背,今日亲眼见到,真是难以言说……
天底下莫非真有神女吗?
姜袅袅抱着小雪团子,走在中间,被众人簇拥着。
重新落座,丝竹管弦弹奏,将气氛沉寂的宴会厅重新恢复了宁静。
姜年年这回便光明正大地坐在了三姐姐的旁边。
她还不太会用筷子,姜袅袅一面应付诸位宾客的赞美,一面给小雪团子喂着好克化的吃食。
姜年年吃得嘴巴鼓鼓的,欢快的小模样好像秋后囤粮的小松鼠。
忽地,宴会厅的大门再度被推开。
姜袅袅侧眸,心中顿生警惕。
却见来者是戴着面具的爹爹,瞬间放松了警惕。
闻肃佯装翊轸卫,朝着姜袅袅拱了拱手,从善如流道:“三小姐,罪臣皆已伏诛!”
姜袅袅略略点头,对着仆从招了招手,说道:“赐座。”
闻肃便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姜年年的身旁。
他前面是一方矮矮的小桌子,远远瞧着还不如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实际上上面摆满了珍馐,闻肃掀起一角面具,大口大口吃着。
忽然,一只小手捏住了闻肃的衣角扯了扯。
“是饿了吗?要我喂你吗?”
闻肃小声说着。
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中却带着丝丝责怪的意味。
“爹爹有没有找到浔舟哥哥哇。”姜年年凑到闻肃耳边,小声说着。
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得让闻肃生出丝丝愧疚。
哎呀。
一想到要骗自家乖宝,真是过意不去呢。
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故意说道:“方才忙着抓刺客来着,都没有瞧见那小子,不过搜了搜船舱,没有见到他,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他脑袋聪明呢,不用太担心。”
姜年年闷闷地点了点头。
听到爹爹说江浔舟聪明,她才低低地应了声:“那等宴席结束,能不能跟年年一起去找哥哥呀?”
一只微凉的手刮了刮姜年年的小鼻子。
闻肃闷哼一声,“还能忘了他,你自己亲二哥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了?”
顿时,姜年年的小脸变得红扑扑的。
她垂下小脑袋瓜,不停地扣弄着桌角,试图掩盖丝丝的尴尬。
稚嫩的声音中藏着许多愧疚。
“爹爹对不起,年年忘记问了……”
“不怪你,爹爹骗你的,你二哥和那小子正看守那些坏人呢,等下年年记得给他们送饭去。”
听到这话,姜年年才放心下来,连忙点头。
她心里有点愧疚,和厨娘一起装食盒的时候,便伸出小手指,释放了一丝丝祥瑞之力,放在了餐食里面。
等下二哥吃到,就会更健康啦。
姜年年做完,便主动拎着食盒,踩着小碎步跟在爹爹的身边。
顺着阶梯一点点往船舱里面走去。
小雪团子还没有走到船舱里面,便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里面怎么一股发霉的味道哦……
还不等姜年年细想,一双大手便将小雪团子迅速揽在怀里。
“不好!出事了!”
姜年年的心弦都绷紧了。
可是船舱太过昏暗,姜年年瞟来瞟去,也没有瞧见任何异样。
倒是闻肃刚一进船舱,半条腿都被翻涌的海水淹没了。
这船漏水了!
也顾不得姜辞与江浔舟所看守的歹徒,闻肃迅速登上船舱。
这次的商队不只有这一条船,他们及时转移应该……
可闻肃抬眸望向海面,不远处的船只竟然都出现了状况。
有一些船只也如主船一般,大半个船身都陷进海面之下,一群人簇拥在最高处朝着主船求助。
姜袅袅正指挥着众人迁越。
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格外低沉的声音:“船舱漏水了,估计已经淹到胸口了,别叫人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