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那边最近又有新单子?”
“那肯定啊,我听江哥说,红姐那边最近正愁人不够用呢!”醉意朦胧的小海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前些天从老金那来的那个女的,你们见过了吗?”
前面的两人都摇了摇头:“没有,江哥不是打算把她送给盛爷吗?怎么?你见过了?”
小海嘿地一笑,道:“那当然。那娘们是真漂亮!那皮肤白得,真的跟会发光一样,一掐一个红印子,那书上怎么说来着……吹什么可破?”
“吹弹可破!”副驾的小伙回头看向他,嘲道:“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小海翻了个白眼:“我看上有什么用,这是江哥准备送给盛爷的女人,我他妈要是敢碰一下,江哥能把我送红姐那去,你信不信?”
副驾的人没接话,不过,大家都清楚,小海这话并不夸张。
这时,开车的小伙忽然咦了一声:“前面路上怎么好像躺着个人?”
旁边副驾的人闻声回头,朝着前方望了过去。
这一带,除了镇上主要的那两条大街,其他地方都没有路灯。
从车里望出去,车前方大概十来米外灰蒙蒙的黑暗里,路面上横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看,确实是像个人。
车子已经慢了下来。
“打两下喇叭看看!”
喇叭咣咣响了两声,地面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此时距离已经只有五六米了。
“不会是附近哪里逃出来死这了吧?”后座的小海凑了过来,眯眼盯着车前方趴在路面上的那道身影瞧了两秒后,又道:“良哥,你把车停停,我下去看看。”说着,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副驾的人忙喊他,却没喊住,只好也跟了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地上那人靠了过去。
地上的人浑身脏兮兮的,黑t恤黑运动裤,都是普通货。头发的长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点长,乱糟糟的,看着像是许久没打理过的。
小海酒壮熊胆,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了这人腿上。
可惜,依旧毫无动静。
“该不会真死了吧?”小海皱了皱眉。
另一人见状,也伸出脚,抵住地上这人的肩膀用力蹬了两下,见这人还是没有反应后,蹲了下来,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让其转过头来面朝着他。
这人脸上也都是泥土,还有些血迹,眼睛阖着,一动不动,乍一看还真像个死人。
小伙不由得有些怵,正犹豫的时候,小海在旁边蹲了下来,直接伸手探到了这人鼻子底下。
“好像还有气呢!”小海惊讶道。
另一人闻言,胆子立马大了起来,也伸出手探了探,确定这人确实还活着后,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要不,带回去?”他转头问旁边的小海。
小海耸耸肩:“我没意见,这人年纪也不大,估计红姐那还能用上。”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一人头一人脚地把人弄上了车。
车上的良哥见两人把人弄了回来,愣了一下后,拧眉质问:“你们把人弄回来干什么?”
“白捡的人,不要白不要!反正进去了都一样,良哥你怕个锤子啊!”小海一边关门,一边说道。
良哥刚要反驳,副驾那人突然插进话来:“这人应该是附近哪家逃出来的猪仔,我们要是不管他,他最终也是被人捡走的命。落我们手里,只要他自己争气点,起码活下来应该没问题。否则,要是落到了他原先那家的人手里,掏个肚子那都算是下手轻的!”
被他这么一说,良哥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歪在后座的那个‘猪仔’,内心挣扎了一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车子再次动了起来,朝着前方漆黑的夜,晃晃悠悠地开了进去。
没一会,车子就穿过了百胜二期无人的工地,到了园区的大门口。
大门是两扇完整的,没有缝隙的大铁门。
车子到了门口停下后,良哥按了下喇叭,而后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对着斜上方挂在墙头的摄像头喊了一声:“雄哥,是我,阿良。”
话落没一会儿,那摄像头里的红灯闪了两下后,前面的大铁门后面就传来了动静,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良哥松开刹车,缓缓将车子滑了进去。
进了门里,良哥又把车停了下来,转身从旁边副驾手里接过了一条早就准备好的香烟,从窗户里递了出去。
窗户外面,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走过来。看到香烟,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伸手接过的同时,开口问道:“怎么没去唱个歌洗个脚?我听说,镇上最西面那家足浴城新来了几个小姑娘,都长得很水灵啊!”
良哥笑了一下,道:“最近钱花得快,得省着点!”
男人听后,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暧昧猥琐起来:“看来上次出去花了不少,弄了几个花样啊?”
良哥讪笑着没接话。
男人见状,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良哥赶紧松了刹车往里去了。
围墙里的世界,和外面有些不大相同。围墙外的黑夜浓浓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可这围墙里,却处处明亮,高高的路灯,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炽白的灯光打在水泥地面上,就连一条细小的裂缝,也都清晰可见。
车子缓缓驶过,车轮压在上面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片刻后,车子拐了个弯。
一直无人说话的车子里,副驾的小伙在此时忽然开了口:“后面这人怎么弄?要不,小海你现在给江哥打个电话说一声?”
话落,小海却没动静。
副驾的人回头看去,却见这小海头靠在窗户玻璃上睡着了。而那个他们捡来的‘猪仔’不知何时滑到了座位下面。
副驾的人见状,犹豫了一下后,又看向良哥,道:“良哥,要不你打?”
“你自己打!这人是你们俩做主弄回来的,你们自己跟江哥说!”良哥板着脸拒绝了。
副驾的小伙撇撇嘴后,拿出手机准备给江哥打电话。
车子停在了一栋六层楼前。
这是一栋像是宿舍楼的楼,每层楼都有七八个房间,两边是楼梯。楼里,不少窗户里都亮着灯。外面的走廊上,也有人影。
副驾的小伙已经找到了江哥的电话,正要拨出去,突然后头有人咳了一声。他下意识地扭头,却见一张脏兮兮的陌生的脸猛地出现在了眼前。
他张嘴就要骂娘,可声音还未出口,一根冰冷的圆形金属却一下塞进了他的口中。
良哥正低头解安全带,咔哒一声,一抬头,就见同伴僵在那张着嘴一动不动,一根黑色的枪管塞在了他的口中,紧紧地堵着他的喉咙。
目光再稍稍一移,一张沾满了泥土的脸便映入了眼帘。
“问你们两个问题,回答得好,我不杀你们。”钟远一边说,一边抬起另一把枪,顶在了良哥的脖子里。
良哥整个人一颤,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大概一周前,有两个华国人,男性,二十出头左右,送到了你们这里。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钟远看着良哥问道。
良哥眼中瞳孔微微抖了抖,口中答道:“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
钟远眯了下眼后,转向副驾那位,问:“那你呢?听说过吗?”
他眼中有迟疑之色一闪而过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稍稍摆了摆。
钟远看着他,忽地朝他笑了一下。而就在这时,顶在良哥脖子里的那把手枪却突然回缩,而后闪电般抬起又落下,直接砸到了良哥的的太阳穴上。
良哥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钟远又是探手一勾,直接勾住良哥的脖子往他这边用力一扯,接着,咚咚两声,手枪枪柄狠狠砸中了良哥的后脑勺。
前后不过瞬息时间,良哥就已软软趴在了那,生死不知了。
副驾的小伙吓傻了眼,他甚至看到了枪柄离开良哥那后脑勺时鲜血从上面滴落下来的画面。
在他们这地方,死人虽然不是天天都有的事,可也不算少见,病死的,失手打死的,还有自杀的,光这一年里,他就已经见过听过不下二十个了。而那些刚进来的猪仔不听话被殴打的场面,更是常见得很,几乎天天都有,他听过不少,亲眼见过的也不少。
可这些场面,都没有此时眼前这一幕来得冲击更大。
大约是这一幕,还关乎着他的生死吧!
“现在听说过了吗?”钟远开口,冰冷而又平静的声音,就仿佛是死神在宣判。副驾的小伙身体抖了一下后,连抬手都不敢了,只敢那眼神向下看,示意钟远他要说话。
钟远把枪管退了出来。
小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钟远后,咽了咽口水,便开了口:“一个在后面的禁闭区,一个在水牢!”
水牢?
钟远心里微微一沉,自古以来,这水牢可都不是个好地方。
“带我过去!”钟远沉声道。
小伙却慌了神:“这两个地方我都进不去的,我只能给你指个方向,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钟远盯着他看了片刻后,道:“你在手机上画个大概地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