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成钧错愕地瞪着那个小厮。
一旁的司空满是不可置信的质问那个小厮。
“殿下是中宫嫡子,谁敢给殿下下秽药,岂非不想活命了?”
那小厮一听这话,忙惶恐地跪下,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殿......殿下,小人不敢......不敢欺瞒。”
他拿着信封的双手高举过头顶,裴成钧这才将那封信打开。
不过片刻,他脸上的惊讶,便转为了怒不可遏。
他双眼瞬间通红,攥着信封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虞知柔!”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名字。
裴成钧抬脚就朝秋水院的方向而去,司空见状好似猜到了什么,他也忙跟了上去。
夜黑得吓人,虞知柔还未得到宫宴的消息,她为着今日殿下不带她一同出席的缘故,正走火入魔般在秋水院中调制迷香。
“殿下,您回来了。”
屋外传来吟梅请安的声音,虞知柔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她将那香料一股脑地往床榻下塞。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被殿下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虞知柔将香料藏好,“吱呀”一声,房门被裴成钧推开。
她心虚地捋了捋头发,款款迎上前去。
“殿下宫宴可......”
但不等她话音落下,脸上却传来火辣辣的疼!
虞知柔浑身失力地跌坐在地,“殿下!”
下一秒,裴成钧便将那封信中的东西重重甩到虞知柔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对着虞知柔怒斥:“孤怎么说那几日神思倦怠,整日只顾着往你院子里跑,原来......”
裴成钧气得嘴唇都在发麻:“原来竟是你给我下了秽药!”
虞知柔慌乱的捡起那一张张信纸,她被这意外吓得浑身发凉,脸色煞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不,不可能......”
泪水瞬间翻涌上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内心的恐惧无比清晰。
虞知柔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得到她买香料的掌柜的口供。
甚至于她何时何地,派下人购入何种香料,又是多少分量,皆丝毫不差!
“殿下,您听柔儿解释......”
她忙跪着上前,可裴成钧却后退几步,竟不让她触碰自己的衣角!
“你说好的,不会背叛孤。”
那日的誓言犹在耳畔,可今时今日的背叛,却刺痛了裴成钧的双眼。
他原本在马车上有过一丝犹豫,或许柔儿只是善妒,但对他仍旧是一颗真心。
如此,他便不介意将柔儿贬妻为妾,仍然留在王府侍奉。
可是这一切,都在他拿到这封书信之时,化为烟消云散。
“殿下,柔儿只是太爱您了......”
裴成钧自嘲般的冷笑,“呵,又是这般说辞。”
他的话语冰冷直至,“上前文远侯府那事,你也说是爱孤。”
“可孤呢?若是孤晚些发现,是不是要气血两亏,成为一个废人!”
裴成钧声嘶力竭的朝虞知柔怒吼,两次为了自己好?
可两次都害惨了自己!
“不是的殿下,柔儿是害怕您娶了林春烟,就忽略了柔儿,柔儿唯有您能依靠了啊!”
虞知柔声泪俱下,她不能彻底失了殿下的宠爱,否则即便是凤命在身,恐怕也难逃休书一封。
可裴成钧的决心,却远比她想象中来的快。
“来人!齐王妃私制媚药,损伤孤的身体,罪不可恕,着移交大理寺判决!”
虞知柔止不住地摇头,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审理罪犯之处,若是她去了那里,那还有命活着回来?
“不,殿下,您不能对柔儿这般狠心的......”
她指着自己,只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柔儿是凤命,能助殿下成就霸业,殿下难道都忘了吗?”
可是裴成钧的反应,却远远出乎她所料。
“呵呵,凤命?”
只见裴成钧犹如修罗一般,双眼带着骇人的猩红,他蹲下身来,就这般钳制住虞知柔的下颌。
“你只是徐妍所生的庶女,她虞殊兰才是嫡女凤命!”
虞知柔听到这,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殿下您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早听到动静的林春烟匆匆赶来秋水院——“添乱”。
“呀!殿下,烟儿怎么听说,王妃姐姐竟是妾室所出,当年是虞尚书贪图主母嫁妆,这才将王妃姐姐同北辰王妃调换了。”
虞知柔循声朝林春烟的方向望去,她眼神狂乱,脸上表情几近扭曲,挣扎着踉踉跄跄地站起。
“林春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可是林春烟等的就是她的张狂指责。
林春烟朝虞知柔挑衅似的挑眉,紧接着便钻入了裴成钧的怀抱。
“殿下,烟儿害怕,不过王妃姐姐定是承受不住打击,才这样凶狠的。”
“烟儿突然发现,王妃姐姐五官确实像极了徐姨娘。”
虞知柔见自己的夫君此刻搂抱着别的女人,瞬间嫉妒将一切都吞噬了。
她强硬的想要将林春烟从裴成钧怀中拉出。
“贱人,本妃是虞夫人所出,正室、嫡女、凤命!”
她已经听不清旁人说些什么了,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从徐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够了!”
裴成钧见林春烟吃痛的表情,顷刻间便再也无法忍受。
眼前的女人形同泼妇,哪里还有半点怀中人的柔软温柔?
就是前世的虞殊兰......
也从不敢在他面前撒泼的......
“司空,自今日起,虞知柔再非孤的王妃,将她扭送大理寺!”
“孤明日便去向父皇请旨休妻!”
裴成钧的话是这般的不容置喙,下一秒,便有几位王府的侍卫上前来,将虞知柔擒住。
“放开你们的脏手!本妃是尚书嫡女,岂容你们造次?”
虞知柔的命令,在此刻倒显得是无能怒吼。
“虞二姑娘,您就别挣扎了,虞尚书一个时辰前便就因偷换嫡庶、谋杀亲母,被临迟处死了,如今再也没有什么尚书府。”
这侍卫显然是不耐其烦,才毫不客气地将真相说出。
虞知柔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紧闭双眼,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可怕的想法。
“不会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都是你们骗我的......”
侍卫们架着她出了房门,夜色笼罩下来。
她又疯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鬼哭狼嚎一般。
像是认命了般的口无遮拦。
“哈哈哈,裴成钧,我恨你,你刚愎自用,无能无功,皇子?中宫嫡出?”
“哈哈哈,不过是浪得虚名,你......”
更难听的话还未说出口,那两个侍卫便极为识相地朝她的口中塞上一块破布。
她只得发出支支吾吾的呢喃声......
屋内的林春烟敏锐地发现那床榻下的一团东西,她害怕极了,指着那物,对裴成钧说道。
“殿下,您看那是什么......”
裴成钧一个眼神示意,司空便上前查看。
他眸色一变,“殿下,这是香料,分量极大......”
裴成钧心中了然,额间青筋暴起。
“将此物送往大理寺,连同那封带有香料铺掌柜的口供一起带去!”
他眼中的恨意雄心燃烧,若不是被虞知柔的假身份迷惑,他何至于冒着风险将凤女换嫁了出去?
若无虞知柔,兴许前世他便能得偿所愿,何苦今生担惊受怕,再行逼宫?
“司空,去查查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孤必有厚礼相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