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听得入了迷,一个个抻着脖子,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
赵轩在旁边嘿嘿直乐,擂了周晓一拳:“你小子,运气是真不赖!”那语气里满是熟稔和替他高兴的劲儿。
话音刚落,阿岚端了碗热乎乎的东西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周晓跟前:“赶路累了吧,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周晓接过来,碗壁温烫,一股浓郁的肉汤香气混着柴火味儿钻进鼻子,熨帖得很。
他喝了一口,那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一直暖到肚子里,好像把一路的风尘和疲惫都冲淡了不少。
村民还在催促:“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周晓放下碗,顺手从旁边的包袱里掏摸出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给大伙儿尝个新鲜。”
里面有几包糖块,还有些没见过的点心。
大家嘴上推辞着“使不得使不得”,手上却都接了过去,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夜色不知不觉浓了。
村子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噼啪作响的火焰窜得老高,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
猎户们扛着猎物回来了,女人们也麻利地把早就准备好的食材摆出来,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对黑沟子村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周晓和大壮被众人簇拥着,在篝火旁坐了下来。
小小也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会儿跑到周晓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一会儿又跑到篝火旁,好奇地看着锅里翻滚的肉汤。
“爹,这个好好吃!”她手里拿着一块点心,嘴角还沾着碎屑。
周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暖洋洋的。
大壮早就忍不住了,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家里的饭香!”
赵轩端着酒碗过来,往地上一蹲:“晓哥,大壮,咱们哥仨喝一个!”
周晓也不推辞,端起碗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自家酿的,带着一股粮食的醇厚味道,喝下去,浑身都舒坦。
阿岚默默地坐在旁边,看着周晓和大家有说有笑,眼底也泛起一丝温柔。
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一旁,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
“周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
周晓一愣,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棉袄,针脚细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阿岚,这……”他有些感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嫌弃就好。”阿岚的声音很轻,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周晓笑了笑,把棉袄叠好,珍重地放在一边:“怎么会嫌弃?谢谢你,阿岚。”
月光洒在地上,给村子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晓哥,”大壮打了个哈欠,“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就一直待在黑沟子村了?”
周晓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说道:“也许吧。不过,待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小小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囔着说:“爹,我也要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周晓笑了,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大壮,来来,满上!”赵轩举着粗陶碗,嗓门敞亮。
村民们跟着起哄。
“喝就喝,谁怕谁?”大壮脖子一梗,咕咚灌下去一口,脸上立马泛起红。
周晓也端起碗,跟赵轩碰了一下:“这一杯,敬咱们这地儿!”
酒是自家酿的,带着粮食的冲劲儿,几碗下肚,身上那点赶路的乏意彻底散了。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几个猎户扯着嗓子吼起了调子,粗犷的歌声混着篝火的噼啪声,在夜里传得老远,驱散了不少凉气。
周晓抱着小小,闺女软乎乎地靠着他,暖意从接触的地方传过来。他看着火光映照下,一张张或憨厚或爽朗的脸,心里头前所未有的踏实。
酒喝得差不多了,歌也吼累了,火堆旁稍稍安静了些。
赵轩挪了挪屁股,凑近周晓:“晓哥,光喝酒没劲,快说说,省城有没有更好打猎的法子?”
这话头一起,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周晓放下手里的碗,清了下嗓子,像是在肚子里整理了一下思路。
“省城那集市,家伙什是真多,看得人眼花。”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要说真有用的,我倒是瞧见人家打猎使的东西,跟咱们这儿不一样。”
这话勾起了所有猎户的兴致。
“啥东西?”
“铁夹子,”周晓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黑乎乎一块铁,往兽道上一放,野猪啥的踩上去,‘咔嚓’一声,那腿就给夹住了,跑都跑不掉!”
他加重了语气:“我瞅见人家用那个,省事得很!听人说,运气好一晚上能夹住三四头!”
“我的乖乖!”有人抽了口冷气。
赵轩噌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铁家伙?真能夹住野猪?”
“错不了!”周晓点头,“比咱们费劲挖陷阱、下套子稳当多了!”
大壮抓了抓后脑勺,瓮声瓮气地问:“那兽笼呢?俺们编的竹笼子,不经撞,大点的东西关进去,几下就给你拱散了。”
“竹子还得用,但编法得改改。”周晓捡起根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得把竹篾削得又薄又匀,编的时候一层压一层,交叉着来,弄得密实些,跟织布似的。”
他点了点地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图案:“我在集市上摸过人家编好的,那叫一个结实!韧得很,野兽在里头使再大劲也撞不坏!”
“还不止这些!”
周晓压低了嗓门,火堆旁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噼啪响。
他扫视一圈,看着一张张好奇凑近的脸。
“我在省城,搭上了几个收山货的商人。”
“咱们打的皮子,挖的药材,他们都要,而且,”周晓伸出两个指头,“价钱比镇上,高这个数!”
“两成?!”一个上了年纪的猎户手里的酒碗差点没拿稳,嗓子眼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