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逝,眨眼间生意已经做了一年。
柳剑心这一年没少挨骂,三天两头就能听见她在丹房那边轰隆一声,伴随着浓烟滚滚,紧接着就是君凌轩训斥的声音。
好消息是她开窍了,知道创新是什么意思,坏消息是开窍没开明白...
要不是君凌轩花钱在乾元商会买了一个一品结界阵盘,这静思楼早就被烧了。
不过归根结底,她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至少一品丹药能量产,种类虽然没几颗,胜在数量多,品色好,能赚钱。
丹药生意甩给这一人一狗组合,他自己则天天往城外山里钻,日子过得充实的很。
白天在山里挥汗如雨的修炼肉身,累了就回楼,要么炼几炉新丹试试,要么就溜达到坊市,往书摊子那儿一蹲。
他也不挑,什么都看,【灵植图鉴】翻两页,【异兽秘闻】瞅几眼,连【武州城近期活动汇总】这种闲篇儿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最近还搞了本【阵法初解】,看得一个头两个大,权当活跃活跃脑子。
这天运气不错,淘换到一本讲基础金木水火土五行阵的书籍。
对方正准备收摊走人,君凌轩眼角余光瞥见一本封面泛黄的小册子,夹在一堆什么【张真人飞升记】【李仙子除魔录】中间。
【百花记】。
“百花记?听着还挺风雅。”君凌轩随手翻开,开头还真是介绍各种灵花异草,写得还挺像回事。
翻着翻着,画风突变,开始讲故事了,其中一个就把他给吸引住了,讲的是七色玄叶。
传说此花从来都只有六片叶子,是远古时,两位大修士专门培养出来的供人观赏的。
但某一日,男修准备远走他地,抢夺一些机缘。
临行时,男修告诉女修等着他,一定会安全回来。
作为临行前的礼物,男修摘下一朵六色玄叶,插在了女修头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女修实力有限,渐渐人老珠黄,寿元将至,但头顶始终都带着当初那朵早已枯萎不堪的花。
这时有一大能见她可怜,便告诉她,这六色玄叶乃是天赐之物,数七,可见天机,定能心想事成。
大能本意是让她找点事干,种种花转移下注意力,没曾想,女修隔日便将毕生修为融入那朵干枯的六色玄叶。
枯叶破碎入地,不过几息时间,一株七色玄叶破土而出。
男修没能回来,女修为了证明心中期念,甘愿化作七色玄叶,只为心想事成。
这么多年过来,这朵花被奉为许多有情人口中的佳话。
“迷信!”君凌轩合上书,忍不住吐槽。
“纯纯的迷信,六色玄叶跟七色玄叶也没差太多药性,怎么养个花还把自己搭进去?难不成以后谁想要七色玄叶心想事成,就得先找个人来献祭?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故事?”
他摇摇头,觉得这故事编得离谱,为了所谓的什么情牺牲自己图啥呢?有那个时间等,怎么就不能修炼呢?长生不香吗?
不过,这故事里女修那股子执念,倒是让他想起了九婆婆。
说起来,半年前,钱小媛那边也早就给他关于九婆婆的消息了。
说是,九婆婆等的是个修士,百年前跟着一帮人去什么寻宝地,然后就没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要继续找具体下落,或者确认生死,得加钱。
君凌轩一听加钱,直接就拒绝了。
找一个失踪了百多年,且大概率早就化成灰的人?他会为了自己好奇去买单,冤大头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真找到了,找到一堆白骨?或者干脆什么都找不到,只带回一个确认死亡的消息他也觉得亏。
况且知道真相之后呢,告诉九婆婆别等了?让她彻底绝望?图什么呢?
现在这样,九婆婆心里好歹还有个念想,虽然渺茫,但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吧?
君凌轩摩挲着下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就彻底烂在我这儿吧,半年前都没说,现在说算什么事儿。”
他把那本【百花记】随手扔进储物袋,付了钱,转身往回走。
....
回到店铺,君凌轩没急着干别的,就那么靠在隔开的门框边上,看着柳剑心围着丹炉忙活。
等她炼完,君凌轩看了眼丹药的成色,开口问道:“丹药成色略低,这不应该,怎么,有心事儿啊?”
“没...”柳剑心下意识回了一句,赶紧低下头清理丹炉,准备开第二炉。
君凌轩手掌微动,施展控火术将丹炉的火焰牵引而出,一把掐灭。
“我说了八百遍了,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要认真点,要不就别做,没有三心二意的实力,反倒有三心二意的心,是不是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我给你放几天假?”
柳剑心捏着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师父…他昨天来找我了。”
“嗯,然后呢?”
“我们清风宗,还有司州城的那个烈火宗,每五十年,会有一场大比……
输了的话,宗门地盘里的灵石矿,包括城内的经商之地,得划出五分之一给对方经营。
赢了,我们宗在坤国的地位排名就能提升,还能获得灵石矿,城主也能……也能去司州城当城主。”
“哦——”君凌轩拖长了调子:“懂了,五十年一次的宗门聚众斗殴赌博季度版,听着挺热闹。
所以,你师父大老远跑来,是想让你这个天才弟子回去,替宗门打架,抢资源跟地盘?”
柳剑心猛地抬起头,又迅速低下。
是啊,天才弟子。
以前她也觉得这名头挺响亮的,走到哪儿都被捧着。
可这一年,每当她想起那些药材的特性,想起控火的微妙,想起每次成功炼出丹药时,君凌轩那句难得的‘还行’,‘天才’好像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在这里打打下手,看看丹方,听他偶尔指点两句,其实也不错。
虽大多数时间君凌轩都在骂她,但表现好的时候,对方也会毫不吝啬的赞扬,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可师父亲自来了,话里话外都是宗门的未来,是无数同门的期盼,她怎么拒绝?她能拒绝吗?
整个清风宗里面,除去几位师兄师姐以及长老之外,她是年轻一代里面最能拿得出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