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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台,法器,散落的符纸。

还有打翻的鬼米。

跑得倒是挺快。

“快追!”

做法之人一跑,恶鬼阵顷刻无用,绥王当即起身跟了上去。

郑离惊一路甩出风火符照亮狭小的石缝通道。

她已经听到逃跑者的脚步声。

虽然看不见人影,但能通过脚步声音分辨出有好几个人在跑动。

可惜岩洞里的地道不但时宽时窄,还时高时矮,有些地方需要弯腰前行。

不熟悉地形之下追得相当费劲。

脚步声渐渐远去,而通道越来越狭小。

怕二大师在前头太过危险,绥王让唐进做前锋。

结果唐进追赶了十来丈就遭遇伏击。

若不是反应快,听到破空声就躲,一支利箭就直中心口了。

利箭射中了他的肩头,郑离惊当即停止追赶。

先给唐进拔箭疗伤。

看到拔出的箭头有倒钩,绥王庆幸受伤的不是二大师。

若是二大师受了伤,此次追捕只怕要失败告终。

能控鬼神的手段,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无招架之力。

“箭头虽然无毒,但伤口颇深,需得好生护着伤口。”

唐进疼得冒冷汗,想说能撑住,却被绥王换了下来。

“莫要逞强,到后头去。”

王爷的命令不敢违,唐进被人扶到了后头。

但郑离惊决定不追了。

“王爷,我要是说我怕死您信不?”

“嗯?”绥王被这话弄得相当愕然。

郑离惊不是开玩笑,她很严肃:“不好再追了。”

“此地应该已是伏牛山范围,能在伏牛山隐藏多年的人,必定做了多方位防备,对方有引诱我们继续深入之疑。”

“与其冒险,不如另想办法缉拿归案。”

能把天坑一夜间遮盖一遍的能人,后手不好猜。

她不希望己方的人付出人命代价。

对方的人有懂机关术,有懂法术,或许还有别的能人。

在地面他们好对付,但在地底之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落入对方提前布下的局,有可能他们这些人都不用挖坑埋了。

直接长眠伏牛山。

绥王听了她的分析,思量片刻点头:“封道断其生路即可。”

既然逃犯要做地鼠,成全又如何。

它们不可能一直缩在洞穴里不出来觅食。

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他们耗得起。

得到绥王理解,惜命的郑离惊松了口气。

封道好啊!

让这些“地鼠”不舒坦才会不得不冒头。

商量过后,众人当即退到最窄的通道处,这只能弯腰通过的地方,最好封堵。

很快就有人撬动了岩洞里的一块大石,七八个人使劲滚了过来堵住此处通道。

一块石头不行,再加一块。

堆了两块大石,里头的人想从这里出来不可能了。

石头卡住通道,石头后面还有大石顶住。

里面的人就算有什么神通,也不好使。

要不渴死饿死,要不等着被捕。

鬼神可给不了他们活路。

留人在此守着,出了这葫芦岩洞,再派人去各个岩洞守着。

以防地底下有相通的通道。

虽然可能性不大,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费劲儿的在葫芦洞里造机关。

忙活一夜,众人又累又饿。

派了人入城跟瑾王通气,等瑾王派禁军来此替守后,众人才得以去山原城歇上一歇。

一行人回到山原县驿站,山匪与流民结合的形象,让驿站官傻了眼。

一个个的混得乱发如草,锦衣变烂布。

在山里水潭子胡乱洗一把的脸,还残留着边边角角的污垢。

要不是有王爷令牌,驿站官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头发上还沾着枯叶碎片的人是绥王。

至于伯府小姐,虽然也挺邋遢,但至少头顶没枯叶。

瑾王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也很惊讶,忍着笑让他们赶紧梳洗一番。

多少天没梳洗这流程了,郑离惊当然巴不得立马泡在浴桶里。

幸好现在天气还冷,没有一身臭馊味,尚且熏不倒人。

但仅此一次,再不能如此过度损耗了。

修道之大忌,欲速则不达。

做事亦如此。

最紧要是,急切会损寿。

这几天的过度劳累,她怕是要减寿好几个月。

等来热水她即刻沐浴清洗,洗了个彻彻底底。

换上干净衣物后,她吃了颗药丸子才躺在床边烤头发。

没有冬葵在身边,她又实在疲乏得很,换下来的衣物使了银子让衙役媳妇帮忙洗干净。

想着怎么的也能安然在此歇上三两日。

那些躲藏在岩洞里的地鼠,既然选择躲在地底下,定然备有食物,不会轻易断粮就范。

但她高估了连夜逃命的人的布局能力。

伏牛山暴露不在他们预料范围内,他们根本来不及在岩洞里“广积粮”。

当天夜里,伏牛山就有急报入城。

证据从无到有,从有到确切。

瑾王不但撬开了方家某些人的嘴,知道方志儒与恭王有钱银来往还提供美人入京做交际所用。

还收到飞鸽禀报,追缉可疑人等的队伍已经在冒县捉拿到数名铁匠。

如今又有二大师这边追踪到的岩洞“地鼠”。

这种种证据,足够让山原县上下官员色变。

瑾王反而不再急着审问,他与恭王下棋。

下三盘赢三盘。

伏牛山有急报匆匆入城时,他在下第四盘棋。

“二皇兄,你心不定,棋艺退步良多。”

并不想在山原县跟人下棋的恭王,不但被迫跟瑾王下棋,还“被迫”听取案件各种进展禀报。

从一无所获到疑证有现,再到人证被逮。

有了人证,物证不会远。

面对节节胜利的瑾王,恭王脸色晦涩。

“五皇弟如今是精进许多,皇兄多有不如了。”恭王叹了口气,手中依然执子而下。

“不认输吗?”瑾王问他。

话意双重。

恭王落下一子,淡声回应:“未到最后,焉知结果,你若走神,说不定我就赢了。”

瑾王看他落子位置,呵呵了:“死局半成,我就算走神,也输不了。”

他放下一子挡了恭王的退路:“ 这棋下错一步,退路都无。”

恭王沉默,盯着棋盘,捏在手中的棋子已寻不到起死回生的位置。

伏牛山急报到衙门。

天坑有异响,疑似地动,但无人伤亡。

瑾王听了后嗤笑:“硕鼠不经饿。”

他扔了手中的棋子,看都没看二皇兄一眼就离开衙门。

坐着没动的恭王,失神的盯着下了一半的棋局,眸色渐灰。

手中的棋子掉落地上,叮咚有声,仿若响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