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流最近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这倒霉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时间倒回到数日前。
彼时顾风流还是一个悠闲的保安。
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当他坐在保安室的黑色海绵椅子上,无所事事的瞅着监控图像,举着哑铃锻炼的时候,危信忽然闪烁起来。
他的初恋顶着铠甲猛士头像,给他发来了一个闪图,并附言“速速来战!”
顾风流一看,瞬间激动起来。
他的初恋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那姑娘用一根三尺长棍,自学打狗棒法,曾经跟他单挑,过招百余合,实力不分伯仲。
因为每次跟她切磋都能打个酣畅淋漓,一次交手甚至一棍打到了他的穴位,直接把他的哑巴治好了。
虽然治好了哑巴,但那一棍威力不小,留下了吐三字经的毛病,但顾风流总之是能说话了。
所以他少年慕艾,每次后者给他发消息约架的时候就脸红心跳。
小姑娘的危信Id叫“威风凛凛打狗棒”,顾风流曾经还偷偷摸摸的把她的危信备注改成了“可可爱爱打狗棍”。
不过他的一腔感情姑娘并不知道,实际上,比起收获甜蜜爱情,她貌似更想要获得战斗经验。
跟他的聊天也是清一色的:
【打不打?】
【来战!】
【在吗,打架吗?】
【下班了没,想切磋吗?】
【速来打一场!】
——身为一名武痴,顾风流简直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知他心意的姑娘。
每一次发消息都精准的切中他手痒的时刻,这不是灵魂上的伴侣,心灵上的知己,还能是什么?
因而这次她发来危信消息约架,顾风流抿着忍不住上扬的嘴唇,高兴的点开了闪图。
……随后就被传送到了污染区里。
心里一直惦记着跟心爱姑娘的约架,顾风流总是手痒,呆也呆不安稳。
因而他在森林里找了很久他的初恋,人没找到不说,还碰上了克莉丝汀,得知自己被骗的同时,还被后者嘲笑了一番。
他跟克莉丝汀从小一起长大,成为一种类似于亲人般的关系。
顾风流把克莉丝汀当妹妹,克莉丝汀把顾风流当弟弟,两人各论各的,也算和谐的相处了许多年。
当初克莉丝汀让顾风流跟着他一起走,两人在污染区晃悠了数日,线索没发现几条,水果倒是吃到了不少。
顾风流觉得克莉丝汀不靠谱,克莉丝汀觉得顾风流傻的冒泡。
后来遇上了江剑心,初见时觉得她面善,性情也爽快,谁料竟然是个藏的很深的竞争对手,盯着他的保安位置不放手,竟然要倒贴钱把他挤下去。
顾风流怒而拔剑,跟这女人较劲了半天,最后尴尬的发现自己有重量优势的宽大重剑,竟然掰不过她那清光窄剑。
幸好她看克莉丝汀的面子收了剑,没让他继续难堪下去。
后来入住森林安全屋寻找线索,第一天晚上就遇到蛇吞房事件。
他打不了群战,来到了旷野上砍安全屋,砍的满头大汗,连灰墙的一条痕迹都没划出来。
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倚靠在墙边,眼睁睁看血条一点点减少,意识也逐渐消融于黑暗之中。
如今从沉寂的黑暗里刚一睁眼,就看见了满脸嫌弃的竞争对手,在那茶里茶气的向克莉丝汀打他的小报告。
“没看出来顾兄这么细皮嫩肉,不像我,在瘴气里泡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呢。”
江剑心坐在顾风流的对面,向克莉丝汀笑着说道。
她的音调故意夹了起来,显得欠欠的。
“我的建议是,还是让我守卫愚人社更有保障。”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继续添油加醋道:
“顾兄这么脆弱,如果大敌来犯,碰瓷到敌人的刀上可就不好了。”
“我就不会了,想进愚人社,先从我的血条上迈过去。”
顾风流躺在地面上,听的一阵怒火攻心,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喊道:
“你休想!”
他一个鲤鱼打挺蹿了起来,刚想摸自己的重剑,却发现重剑插在远处的地面上。
“呦,这么活蹦乱跳的,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啊。”
江剑心见他跳起来,便恢复了正常语气,懒洋洋的说道。
顾风流一愣,瞥了一眼自己头上的血条,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血条此时已经全满了。
“这是怎,莫回事?”
他有点懵。
——自己也没出去杀怪物,怎么忽然补满了血条?
顾风流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清晨了呢。
“是剑尊阁下给你回的血,还不快谢谢剑尊。”
克莉丝汀提醒道。
顾风流还是很懵,但看克莉丝汀的表情不似作伪,他也就相信了,向江剑心诚恳鞠躬道:
“谢谢您,没想到,您医术,也如此,厉害啊。”
“哈哈哈。”
江剑心干笑几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那当然,你想啊,像咱们这种战争阵营,风里来雨里去,经常刀尖舔血的,精通一门医疗技术,那肯定是非常重要啦。”
顾风流眼睛亮晶晶的点头,一副学到了的表情,他认真道:
“不愧是,战争头,子就是,有见解!”
“哈哈哈。”
这人用如此认真的表情说着吹嘘的话,江剑心莫名有点脚趾扣地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现在是战争榜一,完完全全的战争头子,战争阵营的观念想法,当然由她定义。
那她的胡编乱造,也理应得到力捧,被其他战争天赋者奉为圭皋。
——顾风流的反应是很合理的。
因而江剑心又坦然下来,跟他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经过昨夜那一战,污染区里出了点变化。”
顾风流茫然道:
“出了什,么事情?”
“你看周围。”
江剑心提醒道。
顾风流侧首望去,原本荒芜的旷野不知什么时候,竟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占据。
这些树冠交织的绿云沿着断崖褶皱攀援而上,在刀削斧劈的峭壁间织就青苔绒毯,当最后一簇藤蔓越过嶙峋岩角时,整个荒原在风声中震颤着泛起碧色涟漪,像流动的绿绸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顾风流诧异的问道。
江剑心无奈笑了笑:
“就像你所见。”
“我们被森林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