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刺骨寒意，大菊很快就游到货船下面。
悄悄浮出水面，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货船甲板上，十多名山贼也冻得打哆嗦。
好在这些山贼只顾着原地跺脚驱寒，并没有发现水下异样。
大菊绕到船舱方位，正好看见有几根绳子垂下。
已经冻到麻木的双手死死抓住绳子，异常吃力地爬到船上。
大菊屏住呼吸，垫着脚步来到船舱一个窗户口
古代没有玻璃，窗户都是用纸糊的，若是里面有亮光，很容易就能看到影子。
因此大菊只得蹲在窗户下面，没敢站起身。
船舱内。
除了李老大，金豹金狼两兄弟和八名神秘高手外。
还有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
男子一身书生打扮，大约五十多岁，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轻轻摇晃。
“那个纪阳已经解除军籍，现在白丁一个，你们何必怕他。”
山羊胡男子抿了一口热茶，微微说道。
金豹神色有些担忧道：“就算解除军籍，也不意味着和长风军没关系。”
“我要是杀了他在屠了河西村，难保长风军不会找我报仇。”
山羊胡男子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有我和金先生在，长风军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上面有人。”
金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二位背景深厚，自然无惧长风军。”
“但我金豹也不是傻子，若长风军真来报仇，光凭剿贼二字，就没人有理由阻拦。”
自从金豹得知纪阳真是长风军军师后，就感到一阵后怕。
听说长风军最讲情义，若真杀掉纪阳，难保不会找他报仇。
至于面前二人，也不过是说些空话而已。
他一个小小山贼，哪里值得他们这些大人物去得罪长风军。
再者说，他们当下所做之事乃杀头重罪。
事成之后不被灭口就已经谢天谢地，怎么可能还会救他。
金先生双手抱胸，冷眼看着金豹金狼二人。
“你杀不杀纪阳与我无关，我只要女童。”
纪阳虽曾任职过长风军军师，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根本无关紧要，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金先生目前只想完成任务回去交差，能不节外生枝最好。
山羊胡男子似乎对杀纪阳比较执着，见金豹不同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金豹，这可是大人的命令，你敢不执行？”
金豹丝毫无惧：“大人若还当我金豹是兄弟，就不要让我做这种找死的事情。”
“哼！”山羊胡男子猛地将热茶摔在桌子上，冷声道：“金豹，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别忘了是谁把你扶持起来的。”
见两人火药味有些浓，一旁的李老大立即出声说道。
“我说二位，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事好商量嘛。”
“不就是个纪阳嘛，即使明面上不能杀，咱们偷偷把他干掉不就完了。”
“只要事情做得周密一些，凉那些长风军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金豹冷着脸不语，二当家金狼则笑着说道。
“请赵先生转告大人，纪阳我们会想办法除掉，只是屠灭西河村就算了。”
“毕竟动静太大，我们也怕惹祸上身不是。”
山羊胡男子神色舒缓了一些，淡淡道：“那帮贱民不杀也罢，但纪阳还有西河村狩猎队必须得死。”
“没问题，包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金狼赶忙陪着笑脸说道。
一直冷眼旁观的金先生见他们吵完，才出声说道：“好啦，现在商量一下该怎样把那些女童给送出玉河县吧。”
对于金先生，赵先生可不敢有丝毫得罪，听大人说，对方背景大到能吓死人。
“金先生，我家大人说了，明天晚上可以假借送粮之名，把所有女童都带过来，绝对万无一失。”
李老大点了点头：“这个办法是好，但官府对漕运检查严格。”
“即便安全出了玉河县，可途经其他县时，都会有差役上船检查，届时又该如何？”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金先生淡淡说道：“我家主人已经打过招呼，无论途经任何地界，都不会有差役上船检查。”
“那我要把她们送到何处？”
“落月河直通大海，你只需要送到出海口即可，那里有我们的船只。”
李老大心中大惊，出海口？那可有一千二百里之遥。
在这个路线上，少说也会途经两三个州，七八个郡城以及数百个县。
难不成金先生在这些地方都有官家人脉？。
看来他口中的主人，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既然金先生早有安排，那我就放心啦。”
“那明晚具体时间为何时？我好提前做好准备。”
“亥时未刻。”赵先生立即说道。
船舱外，大菊眉头紧锁，暗自庆幸自己幸好过来偷听。
不然非但救不了丢失女童，怕是连纪阳也会有危险。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纪先生。
大菊知道现在时间紧迫，毕竟明晚他们就要把女童全部送走。
然而大菊刚要抓着绳子从新回到水中，耳边却猛然一声炸响。
“谁？”
“你干嘛！”
距离只有几米的旁边货船上，正好起床尿尿的狗子，突然看到老大所在的货船船沿处有个人影顺着绳子往下爬。
狗子的声音顿时引起所有人注意。
大菊内心骤然一紧，当即松开手直接掉入河中。
本想接着水遁逃离，但很快就听到扑通通十几道落水声。
大菊知道这是有人下水抓她来了。
水下能见度极低，下水之人很难发现她的身影。
然而刚游出三四米，大菊便感觉自己被一张渔网给缠住。
渔网越收越近，并且逐渐上升。
大菊虽然一身蛮力，但在水下阻力，根本使不出来。
她知道，一旦被拉上岸，恐怕就凶多吉少。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去，起码要给纪先生提个醒。
大菊心里这般想着，双手伸出渔网外胡乱摸索。
好在被她摸到一块巴掌大的破木板。
大菊一手抓着木板，一手用指甲在上面刻下‘亥时未刻’四个字。
被拉出水面的一瞬间，立即将木板抛向岸边。
好在天色较黑灯光昏暗，船上所有人都只看到她挥了下手臂，却没有看到抛出去的木板。
至于木板会不会被纪阳发现，就只能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