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一股滔天的恨意从那头传来,零星的记忆与情感涌入苏微的脑海里。
被侵入脑海的痛苦让她的手下意识握紧,一时间头晕眼花,恍惚间她甚至看到了闭眼的尸体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眼瞳流露出痛苦与歉意。
失去意识前,苏微只有一句话想说
我真服了。
另一边
被捆绑起来的祝鸣,落在一个粘稠空旷的地方。
迷蒙的眼神透着绝望,他无力挣脱出困境,看着脚边的白色丝线将他缠绕,做不出一点反抗。
先前的一次反抗,他顺利地将精神体送出去,去找人。
明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味,还听到她在时候,问主人在哪里,还要带路。
可一阵风声过后,祝鸣发现精神体回到了脑海里,显然是受了伤,连化形都不能了。
苏微,你一定要好好的!
哨兵的脑海里闪过她的样子与她说的话语,强烈的睡意再一次来袭,他最终放弃了抵抗,随着意识沉沦下去。
白色丝线感觉到猎物不再抵抗的神经,一拥而上覆盖哨兵全身,带着催眠的功效将他拖入地狱。
一根白金色的触须靠近他的头部,在缓慢延伸进去时,一股强烈的亮光灼烧过来,大片大片的白色细线如同遇火的蛛丝,燃了个干干净净。
树干倒塌露出了孵化场,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在接触到白炽光时,迅速消融。逐渐露出了地下的残骸和未孵化的种子。
左林先跳下来,取出一个瓶子装了两粒大的种子,收好。剩下的则用火焰喷枪全数销毁,直至灰烬了才收手。
剩余几人分开行动,联系专人回收异种、寻找幸存者、收敛尸骨、取材化验,这些都是老流程了。
“队长,找到了,他还在昏迷中,生命迹象尚存。”
“你先带他出去,让军医看看。”
母阿奇拨开毫无生机的丝线,把人拉了起来扛在肩上,一下跃上地面。
驻地派来的专人还在路上,但不妨碍救人。
“啧啧!长得不错嘛~怪不得那女人一个劲找救兵,姘头出事了,可不得紧张啊。”他捏着人家脸打量着,啧啧几声后又跳回地下。
没有丝线无时无刻的麻醉,以哨兵的身体素质很快就会醒来,更何况是畸变值只有30%的祝鸣了。
在他离开后的瞬间,祝鸣就睁开了眼,他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刚才哨兵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没想到真的是苏微带来了救兵,祝鸣除感动外有一分别样的情感在持续升腾。
等待身体恢复后,他翻身站起,走到塌陷的树根处,问道“苏微跟你们一起来的,她在哪里?”
哨兵醒来的速度有点出乎意料,但更惊讶的是他在问到信息。
左林与众人对了个眼神,选择沉默。
只有淮因看热闹不嫌事大,微眯起眼睛,打量其他人的神色,咬着食指关节,幽幽地开口“苏微啊~你在地上多找找,应该还能捡点残肢什么的,前提是没有和别的尸体残骸混合。”
“淮因!”
左林开口呵斥他,双眼冰冷地看着这个拱火的哨兵。
“哎呀~我说错了吗?她从空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可响亮了呢!”淮因并不惧怕他的眼神,反而兴奋起来了,一只手模拟着下坠的过程,与手掌相贴发出一个啪声。
该死的,这个疯子!
左林深呼吸一下,眼神示意队友们,调整了站位。队友们也明白目前的处境,聚拢过来,迎面对上哨兵。
“你们在说什么?”
站在高处的哨兵背对着光线,语气异常平静。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有人手去接住她,的确是我们的问题。”
事已至此,不能让这个哨兵在这里暴走,大部队还没有到,他们必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我们让她待在外面了的,她自己要来送死,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我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但我们也没办法,战斗中,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要我说,人蠢不能怪别人,她但凡安分点,不至于死在这里。”
“哎呀呀~我怎么记得当时付震要去救人,你们一个一个都在拦着他呢~”
淮因还是拱火,他从心底里不想让他们好过,一想到自己再也闻不到那独特香气了,心里十分不痛快。
“你们就是看她是个普通女人,死了就死了,比不上异种带来的报酬,会有谁替她主持公道呢~”
左林听不下去了,目光示意威里克动手,几人进入戒备状态。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啪的一声?什么死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上头顶,祝鸣的意识有点迟钝,眼前的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他却有点迷糊,上前拨开迷蒙的屏障,听得清楚些。
等回过神后,他已经身处地下巢穴,脚下沾着不知道谁的血,手里拎着一个哨兵,满脸的伤。
远处躺倒的哨兵不知死活,连喘息都微弱起来,唯一有印象的白毛哨兵抽出武器冲了过来。
他很疑惑,怎么说这话就动手了,但为了自身安全,他还是全力以赴。
时间、空间、声音都被剥夺了,只有温热的鲜血和肉体的撞击十分真实,其余的都在飘动着,缥缈着没落到实地。
“...快!麻醉剂!上麻醉剂!”空间里飘来的怒吼声,夹杂一些嘈杂的议论,不知远近。
随手扔掉手上的东西,祝鸣看着脏掉的手,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擦干净点,不然她又要说脏兮兮的了。’
祝鸣皱眉转身,看着不认识的人,手里拿着黑色的东西,泛着亮光,不知道是什么。
“有纸吗?我手脏了。”
好不容易赶到巢穴准备回收异种的哨兵,一进来就看到他在发狂,把人打的半死不活,如今还语气淡定地要纸。
令人眼前一黑,但为了不惹怒他,只得掏出个纸包扔过去,而在树根周围围满了拿着武器与麻醉针剂的士兵,他们全部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让这个发狂的野兽回归人性。
“谢谢,我会还你的。”
祝鸣道谢低头仔细擦着手指上的血迹,一副专注的模样。
咻!
装着麻醉针剂的枪口对准他,射出子弹。瞬间,哨兵的胸前手臂扎上了4根麻醉剂。
感觉到轻微的刺痛后,他立马扯下针管,但很可惜药物已经注射完毕。
咚!
野兽轰然倒地,令众人不安的因素消除,大家纷纷入场开始收尾。
“真可怜,被打的这么惨,啧啧!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的,哎哟~”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没人应和,就这么消亡在忙碌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