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仔细检查了这具尸体，并无明显外伤，内伤更查不出来了。
她更直接切开了尸体的腹部，更没有得到像是汉王一般飞出来的虫子。
“我只是有些猜测，或许，有那么一种煞，可以将人的魂魄，进行转移？”
凌霄说完，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这，合理吗？
这真的可以吗？
虽然说她清楚，窃取气运的妖魔都存在了，起死回生都能成，金蝉脱壳一般将一个人的魂魄从这具身体里摄走，再放入新的身体之内……
应当，也是行的？
可这样的手段，到底已经不能以常理来形容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办法。”
在凌霄来之前，萧无极的心里很慌，他怕……
他怕因为自己而放跑了张沅，他怕自己的失误导致凌霄没有了这次报复张沅的机会。
他死死抓着张沅的尸体，不想让张沅逃跑。
可他那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反倒将最应该注意的周围给忘记了。
反而，让张沅通过这样的办法逃离。
“对不起，凌霄……”
萧无极才开口，凌霄抬眼，“你对不起什么？长生，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知道煞的规律和来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处于被动。”
她眯起眼睛，“我接下来会去接触大辽人，他们到底是和那个圣教的人接触过，或许还有许多线索能从他们那里得到。”
“血煞门，或许也是圣教的教众，西南那边也必须派人查探清楚。”
凌霄看向远处，“张守行在这里，圣教的人却没有把他杀了，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另一个，就是他隐藏颇深，本身就是圣教的人……当然，这个可能性排除。”
“速速给他定罪，宫中如今在查喜妃的事情，你快些站稳脚跟，戏台子既然已经搭建起来了，你也要对应起来。”
凌霄说，“长生，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多，你注意着身体，我这边有什么消息，就会告知你。”
萧无极看着她，“那，张沅……”
凌霄撇了眼这具尸体，冷笑道，“既然秦嫣然已经想到这样的办法去救她的情郎，我们也不要打扰她和他最后相处的时光。”
“你说，换了一具身体，张沅能适应吗？”
刚好，这一次，她能再杀张沅一次，亲手！杀了他们！
“秦嫣然和他绝对不敢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不急，早晚还会抓到他们的。”
萧无极点头，“好。”
夜色之下，凌霄再嘱咐了萧无极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她走之前和林娴婧说，让她去找能教她大辽语的人，现在应该就有消息了。
圣教这些人，做的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如今她跟不上没关系，她只觉得无时无刻都在更了解圣教，无碍，无碍……
还有什么招数倒是用在她身上试试呢？
宋妙春安安稳稳在府中待着，凌霄就感觉不对了，只怕是这人又在酝酿着些什么事情呢。
凌霄有种预感，或许，她很快可以尝尝煞是个什么东西了。
相信自己破坏了圣教这么多的事情，好歹得有一些报复在她身上吧？
凌霄的预感……很准。
忠勇侯府。
宋妙春和成瓒忻已经冷战了数天，成瓒忻不去找宋妙春，宋妙春也不去找成瓒忻。
她知道如今直接去找成瓒忻就是落入下风。
她算计着成瓒忻，要的是重新被他捧在手心，而不是简简单单和好便结束了。
深夜，宋妙春接到了命令。
她看着手心里的纸条，顿了顿，“到底，是要我做他们的筏子。”
宋妙春眼里有不甘，更有怨恨。
“就这么放弃我，主上也真是……”
她将纸条拿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火焰不断燃烧，就要烧到她手时，她直接丢了下去。
一瞬，火焰燃尽了纸条，飞灰消散在空中。
“明日，让侯爷出府吧，这么多日了，他应该出去透透气了。”
虽然，成瓒忻现在腿脚还没好利索，但宋妙春等不及了。
她必须要快些拿回自己的地位，她不甘做这些人的垫脚石，她必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身上的伤其实也没好全，但对比起来其他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情，这些伤，宋妙春根本不在意了。
忠勇侯府之内的人还算好，她设计设计，还能挽回。
可是，国公府内，她那个母亲，直接和父亲闹翻了。
永国公自从自己老妻说完那句不是他走，就是她走的话之后，居然还放肆了两天。
就看着善妒的妻子会不会来管他。
可惜的是，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他那个妻子，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要……就要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嗯！
永国公从小妾的床上被拽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你说什么？”
“她，她要去庄子上？”
永国公重新坐回了温暖的被窝，小妾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他一反常态，直接把小妾的手给抓起来丢到了旁边，“你确定没听错？她不是拿这个来逼我吧？”
“她肯定没去，你就是胡说……”
“公爷，夫人她，已经去庄子上了！”
小厮说完，永国公一愣，不可置信地从床上爬起来，“她去庄子上做什么？”
她现在不该一脸怒火地冲进来，把他从小妾的床上拉起来吗！
“老爷，你要去追夫人吗！”
小厮看着永国公的动作，到底是眼前一亮，却不想，这一句话，直接让永国公的手一顿。
冷风一吹，他不由有些脑袋清醒了。
“去追她？”
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此时此刻倾覆而来，他冷哼一声，“她愿意去哪就去哪！老子饿了，去吃点好吃的不行啊？”
“她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别回来了！”
他穿上衣服，“难道说这国公府，没有她，其他人还活不下去了？”
“她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知道怎么当的这个主母。”
说着，永国公真就去后厨了，践行着他说的话，他只是饿了。
国公夫人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也没有和她的女儿宋妙春商量，上了年纪之后做的第一件完全顺着自己心意的事情，居然是这个时候离开永国公府。
马车行驶在出城的路上，国公夫人忽然有些怅然。
“嬷嬷，我嫁入国公府，到底多少年了？”
跟在国公夫人身边的赵嬷嬷顿了顿，随即说道，“快三十年了，夫人。”
国公夫人嘲讽地笑了笑，“这么久的时间里，我就围着他一个人转，而今，明明妙春也长大了，明明我还有许多牵挂，你说，为什么我现在受不了了，要离开呢？”
赵嬷嬷心疼地看着她，时间如同刑具，在国公夫人的身上留下的从来没有半分的温柔和爱。
反而，都是怨怼和恨。
“你说，我为了他杀了多少人，那些后宅里的女子，她们该死吗？”
国公夫人的这一句，赵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国公夫人自顾自的说话，也没有准备听到答案。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可无论如何，我都已经做了。”
“既然做了，那就全做，我该为她们再多做些，希望我离开府中，能给某些人腾出手脚，做她们想做的事情。”
赵嬷嬷吸了吸鼻子，“夫人，其实……”
国公夫人抬眼，“其实，你觉得我没有必要这样，是吗？”
她嘲讽的笑了笑，眼里却再没有半分朝气，暮色沉沉，“我只觉得什么意思都没有。”
“这么多年，我累了，若是真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便报来试试。”
“我让你办的事情，可都办好了？”
赵嬷嬷鼻子一酸，随后点头，“办好了。”
“那便好，一切，就都冲着我来吧。”
“我的女儿，她太辛苦了，这么大个国公府和她那侯府，多的是事，我只希望日后，她能开怀些，放下些。”
无论国公夫人对自己生的孩子如何，她对宋妙春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确实是真的上心的。
此时此刻的谋划，一方面，是因为她真的厌恶了后宅之中的某个男人，觉得自己这么久的时间，为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最终，只看到了他不成体统的荒唐，看到了他不堪大用的废物和软弱。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给她的女儿呢？
一方面，她更察觉到了京城之中的暗流汹涌，她直觉出来，有一些人，针对宋妙春，也或许说，针对国公府。
不管针对哪一方面，国公夫人都想分担一些。
她离开国公府，之后再做的事情，就能撇清些宋妙春的嫌疑。
她好歹，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她的手中，也有许多人够不到的权势和能力。
因而，凌霄和林娴婧拿着从烟雨楼教导大辽语言的老师那里的手抄本，回到南越府邸准备开始学习的时候。
第一波刺杀，便到了。
外面的南越侍从一个个悍勇抗敌，凌霄稳坐在屋子里，翻看着手抄本，嘴里念叨着刚刚学的一些大辽语发音。
林娴婧就拿着鞭子坐在远处的凳子上，她的前方，屋门开了个缝隙，外面厮杀的火热，她手捧着四五个梅子，吃的口齿生津。
“咔嚓咔嚓。”
“看这些人的路数，不是江湖人，训练有素，这是某个世家的暗卫死士呀。”
林娴婧啃着，一边看一边说道，“你觉得这些人来自哪？”
凌霄读了两个大辽文字，眼皮都没抬，“左右不过那几个地方，别让我的南越侍从都死绝了。”
林娴婧不由嘿嘿笑了声，“你的南越侍从可比你想的厉害多了，哎哟，这就是蛊虫吗？”
说话间，林娴婧看到了此时此刻在夜空中飞舞的一只只黑色蛊虫，形态看不出差别，听着那嗡嗡嗡的声音，还真是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