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军此时都觉得魔幻,眼神诡异的看向姜皓月:她说的是你妹吗?
姜皓月转头看向周锦“周营长……请问,你在指控我妹妹姜柒月杀人未遂的时候,有调查过事情的经过吗?”
周锦皱眉,表情不悦“事实胜于雄辩,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姜皓月挑眉,漆黑如墨的桃花眸缓缓地,极具压迫性的眯了起来。
眼尾一丝冷厉的气息蔓延,让他本来芝兰玉树优雅贵气的眉眼都变得冷硬薄凉起来。
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霜雪笼罩。
他开口,目光确实看向司令“刘司令,就算是犯罪分子要被判刑,都有申辩的机会。周营长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可以不调查,不询问,全靠揣测就能够定案。我是否可以质疑她的公正性,她对工作是否真的做到问心无愧,毫无错漏。”
周锦表情倏地就变了“姜教授,你这是强词夺理!食堂那么多人看着呢!”
姜皓月冷笑“那我问你,我妹妹今天中午刚到军区,除了刘军长和他的警卫员,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为何无缘无故打你的兵?”
周锦哽住,半晌才底气不足的强行辩解道“不论如何,对自己的同志下死手就是错!”
姜皓月摩挲了一下手腕,微垂着头,神情不辨喜怒“那么按照您的理论来讲。我妹妹好端端的吃饭,她神出鬼没的从身后偷袭。也是对自己同胞下手。也是错的。而且她还是穿着军装以军人的身份,对老百姓动手。罪加一等!”
“你妹妹又没有受伤。”
“按您这个说法,我是不是也可以有事没事就找你的茬,只要你没受伤,我就没错。”
“这怎么行!”周锦气急。
姜皓月冷笑“合着刀子没捅你身上,就不知道疼啊。且不论她为什么对我妹妹动手。若是我妹妹反应慢,今天已经受伤了。她没受伤是她能耐,不是你的兵手下留情。而且,我慎重的强调一点。我妹妹有很严重的先天心脏病,严重到若是医疗条件能够达到换心手术的条件,她绝对会第一个上手术台。所以,你该想想,你的兵出手时,是否存了要人命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她武力值那么强!怎么可能是心脏病,你不要为了污蔑一个好兵,就捏造事实。”
“是否捏造,司令这里有我妹妹的全部资料,包括我这些年跟国家换取的一些蕴养心脏的古方药物的记录。我妹能活到成年,全凭药吊着,这一点,整个军区医药研究院都能为我作证。”
周锦下意识的看向刘启军。
刘启军艰难的点点头。他心中还没缓过劲儿呢,女兵营的兵,那也是训练了几年的兵啊,就被一个病秧子小丫头给Ko?
“那你怎么解释她超强的武力值?!”周锦还是不甘心“谁能保证她这些年心脏没养好。”
姜皓月心头涌起一丝丝的烦躁。眼底杀意都开始汹涌。听到这番智障言论,他内心再次感慨,还是他见识少了,不了解生物的多样性。
姜柒月刚回到屋子不久。正准备休息。
突然院门被暴力推开。
巨大的声响令她眉头轻蹙。
下一秒,好几个面容严肃的军人走了进来“你是姜皓月的亲属?那个在部队食堂动手打人的同志?”
“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军区纪检部门的同志。接到举报,你涉嫌故意伤害革命同志,造成严重影响,现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对方掏出证件,面容严肃,一副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态度。
姜柒月皱眉“我能找个人通知一下我哥哥吗?”
“我们会有人告知你的家属。请姜同志跟我们走一趟。”
姜柒月只迟疑了片刻,对方的脸就沉了下来,身后几人更是上前一步,作势要抓人。
“我可以跟你们走一趟。但能不能容许我先吃个药。我有严重心脏病,若是不按时吃药很可能心脏负荷过大,造成短暂休克。”
对方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带队的那人点头“可以,但是你必须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不能有其他的小动作。”
“好。”
姜柒月转身,在桌子上的包袱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瓶药来,当着他们的面,倒出三粒吞服。
吃完,对方上前,拿起药瓶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道“姜同志,鉴于你身体问题,这个药我们会一同带过去。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姜柒月弯唇,感激一笑“很感谢同志们的体谅,我为我们军区有如此人性化的纪检部感到无比荣幸。”
对方抿唇,眉目间的冷意都缓和了几分。什么话也没说,几人将她控制在他们的包围圈内朝着军区走去。
“那是纪检的人?楚团对象刚来,就犯事啦?”
门口三三两两吃过晚饭,坐在门口唠嗑的军嫂们好奇的张望过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阳光只剩下一线。
没有车子。姜柒月只能步行前往。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栋独立的办公楼。
“进去!”
对方动作略显粗暴的推搡了她一下。
姜柒月踉跄进一间审讯室。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上都坐着人。对面,是一个有镣铐的刑讯椅。显然,这是留给她的位置。
姜柒月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坐下。
“名字!”
“姜柒月。”
“年龄?”
“虚岁19.”
“有无工作?”
“即将入职东北野战军军区医药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对面的两人愣住。
随即其中一个状若无视的继续低头记录。另一个继续询问“你和姜皓月姜教授的关系?”
“亲兄妹。”这很难猜吗?
姜柒月感觉有些无聊。
“你和崔婷婷同志有什么矛盾吗?”
“崔婷婷是谁?”姜柒月真诚发问。
啪!
办公桌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姜柒月同志!请你严肃认真的对待我们提出的问题!”
姜柒月无奈“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崔婷婷是谁?我今天中午刚到军区。除了哥哥,楚君辞和刘司令,我新认识的人只有陈老院士和司令身边的警卫员小刘。”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无辜了。让人都不忍心为难她。
“崔婷婷就是你今天打伤的那位女同志。”
姜柒月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所以,你和崔婷婷同志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在此之前,我都不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打她?”
“你们都没调查一下吗?”姜柒月好奇。
啪!
“现在是我在问你!”
又是拍桌子!
姜柒月看了眼对方的手,也不知道疼不疼,反正她听着都觉得怪疼的。
“好吧,首先,我要申明一点,是她先动的手。在我没有正式入职研究院之前,我只是一个华国烈士遗孤。享受烈士遗孤照拂。崔婷婷身为军人,无故向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且还是患有严重先天疾病的烈士遗孤动手。无论什么原因,她触犯了军纪!这一点足以开除军籍!其次,我确实踹了她一脚,可她打我我正当防卫不过分吧?”
“可是你踹断了她四根肋骨。这属于防卫过当。”
“人在愤怒的情况下,谁能保持理智控制情绪和力道?”姜柒月歪了歪脑袋,一脸懵。
“那么请问姜同志,你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且很严重。据我们所知,先天性心脏病患者是不能剧烈运动。那么你在食堂的所作所为是否和你的病症互相矛盾?”
姜柒月眨眨眼,无辜道“你们听说过天生力大无穷吗?你们听说过过目不忘吗?”
啪!
“姜同志!请你正面回答问题!”对方似乎很不耐烦。
姜柒月眨眨眼“我就是在正面回答问题啊。但也得你们信啊。我天生力气大,且过目不忘。所以即使我不曾剧烈运动,锻炼过身体。可我的智商和先天条件决定了我就是看过就会,我也没办法啊。这属于智商高地,神经条件反射弧敏锐。”
“什么智商高地,神经条件反社会?我们现在是在说你防卫过当的问题!”
“这位同志,我不认同防卫过当,我厉害难道是我的错吗?我被刺激,恐惧之下的下意识反应也怪我咯?难道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连个人权都没有了?你们军区的兵想怎么喊打喊杀就怎么喊打喊杀,我还不能反抗,反抗就是我的错了?”
姜柒月也怒了。
对方的态度,显然是非要给自己定罪。她倒是不怕定罪。但是姜皓月:……
想到他希望站在领域圈层不可撼动的位置的用心,她就无法心安理得的做拖后腿的事。
心中忍不住轻叹。
“姜同志,注意你的态度!因你防卫过当造成的严重后果。在处理结果没下来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
说完,审讯的两人起身,合上记录本转身出去。
同时,他们关掉了审讯室的灯,锁上了门。
这里没有窗。
门关上,屋里顿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变相关她小黑屋?
姜柒月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针对了。
至于针对自己的是谁?
姜柒月脑中划过几个家族。首先排除楚家,楚家在军区的力量是楚老爷子的,可不是楚家老夫人尚琴的人脉。她不能把手伸这么长。
那么就剩下商家和乔家背后的人?
商家顶着个悬壶济世的世代行医名头,显然在部队里没什么威望。那么就剩下乔家背后的人了。
想到火车上那个混沌枪枪柄。姜柒月眯了眯眼。对方在火车上的行为很奇怪,似乎有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结果没成功。那么现在有没有可能为了逼自己一把,然后主动寻求他们的‘庇护’?
姜柒月脑中思绪飞转。
刘启军办公室,两人互不相让,看的他一阵头大。
“这件事,还需要调查。等调查后,再做决断。”最终刘启军拍板道。
姜皓月无所谓,先撩着贱,他们占着理,就算最后判定防卫过当,柒月还没去研究所办理入职,属于待定研究员。说白了还是白身,且还是烈士遗孤。所以……
对比起来,柒月最终的处罚顶多是赔偿医疗费。
但是那个崔婷婷问题就严重了。军人向自己保护的老百姓动手。这是重大违纪。是会被开除军籍的。
思及此,姜皓月倏地抬脚离开,脚步匆匆。
他竟然该死的忘了一件事!
崔婷婷这件事既然闹开了,她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那么为了不开除军籍,她必然会率先想办法给柒月定罪。只有把柒月的罪定死,且严重,她才能脱身。
此时柒月危险!
匆匆跑回家属院,刚走到他们这条巷子。就听到有军嫂远远地呦呵“姜教授,刚才楚团长院子那个楚团对象被纪检抓走了!”
“姜教授,她犯啥事儿了啊?还能出来不?”
“也不知道这种有案底的还能跟楚团结婚不?”
……
一个个嫂子七嘴八舌,差点儿把姜皓月围住。
姜皓月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低声冷呵“都让开!”
“哎呦哟……咋那大声,吓死个人呦。”
砰——!
姜皓月推开院门。家里门大敞,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环视一周。眉眼倏地沉了下来。转身就朝着纪检办公楼走去。
医院里,崔婷婷被紧急救治后,刚推出手术室转到病房。
立刻就有一对中年夫妇匆匆上前,面露担忧,紧张的拽住医生“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肋骨断裂,需要卧床静养,尽量不要有剧烈运动。避免二次挫伤。”医生一边做记录一边道“最好留一个人照顾病人。”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中年男人一身军装,眉目冷硬,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脸色难看“我不会放过她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男人气结,指着床上的女儿,朝着妇女愤怒低斥“都怪你,看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整天为一个男人喊打喊杀,一点儿不要脸面!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崔家和姜皓月不是一路人!你们就是不听!”
“可……可你闺女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们……迟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
男人愤怒又无可奈何,只能摔门离开……
中年妇女心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闺女,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丝不明的情绪: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