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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帝这一言音落,似平地惊雷一般,将所有人震在当场。

他刚回殿中的表情,可是相当沉重,本以为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禾丰真的查到了什么事情,让平日里好脾气的皇帝起了怒气,

如此,被披了福相的叶无双定然前途无量,而与之相对的婉宁,可是要倒霉了。

可没想到,原本会受重罚的婉宁非但没有被惩处,反而升了封号,成了公主。

那岂不是说明,禾丰和叶无双要倒霉了?

众人四下观望,跪地高呼‘陛下圣明后’便落座,不再多言。

皇后在一旁眉头紧皱,她侧头看龙颜,面露困惑。

她想不明白。

平日里,她虽不得圣宠,但到底是一国之母,里该有的尊荣一点不少,

涉及子女的人生大事,也会与她商量。

若是往日,不论如何,此等大事都会与自己知会一声。

如此知礼数的皇帝,今日为何如此武断?

她侧头向身边人靠过去一些,忽然有一丝极淡、让人有些反胃的臭味传来。

在宫中,尊贵如皇后,每日嗅到的各种清香气味不奇怪,

但在大殿中,闻到不同于恭房的臭味,还是很难得的。

想到禾丰晕倒前说的秘辛,再想到皇帝虽然心情极差,却没有惩处禾丰,

难道是被禾丰算对了?皇帝在宫中找到了什么?

若是如此,这禾丰当真有本事。

若是平日,婉宁扰乱宴席、又有禾丰的批命,就算不重罚,也会被禁足。

可如今皇上在如此盛怒之下,还给婉宁升了身份,

不对劲。

只要皇帝不是脑子坏了,就一定另有隐情。

忽然一个想法像是放烟花一般绽放在她的心间,她不可置信看了台下一脸得意的康王一家,

如果她想的是真的……

那就太好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在台下众人看来,便是皇后对此事也相当满意。

此时叶无双已经回到祖母身边,不时小声说着什么。

而其他人这会儿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会儿众人已经没了吃喝的心思,只是机械的在原处,等着皇帝接下来的话。

这会儿最心惊的莫过于户部尚书仲启铭一家,

刚刚仲若云在堂上公然指认金镯,虽然会得罪康王,但仲启铭平日与康王政见不合,不差女儿家这一点矛盾,

让这位尚书大人心惊的,是皇上的态度。

如今看来,皇上对康王一家实在是偏宠,

这是一个信号,让他意识到,他们这些与康王政见不合的老臣,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许多。

而一旁的仲若云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今日她没能将婉宁压死本不是太大的事,但此时婉宁被封公主,那以后对自己的欺压会愈发过分。

心中不安,面色自然差一些,她能感受到此时婉宁正眯眼盯着自己,这让她相当不舒服。

众人心思各异时,宣文帝看向已经醒来、但面色十分苍白的禾丰,开了口:

“联还想请先生再算一卦。”

禾丰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在道童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桌案走去。

此时康王脸上露出不满,起身向高台拱手,而后指着禾丰,出言不逊:

“皇兄,这妖道妖言惑众,您非但不将他打入天牢,为何还让他卜卦?”

这话不好听,若是平日,他定然不敢如此嚣张,

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婉宁被批煞星命格,

这些本就让他满腹愤怒,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如此与帝王说话,

毕竟不是亲兄弟,隔了一层肚皮,他不能造次,

但刚刚皇帝为婉宁加封的事,让他看到了皇帝的温情一面,

果然,即便不是一母所生,但还是亲兄弟,在关键时刻,还是偏向血亲的。

他早就看禾丰不顺眼,此时上了头,自然要好好刁难一番。

可他话刚出口,便得到了一声呵斥:

“闭嘴,坐下!”

自高台上传来的威严、带着压迫的声音传来,让康王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此时即便他的思路慢半拍,也反应过来了不对。

他有些讪讪的坐下,口中还在找补:

“臣弟这不是怕皇兄受骗吗。”

宣文帝没管尴尬的康王,目光再次看向禾丰,语气多了几分真诚:

“还请先生帮忙再掐算一番,此事真凶是何人。”

禾丰苍白着脸,站在桌案前,起势掐指,

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只是脸色越来越差。

慢慢的,他的嘴角渗出鲜血,人也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时间,又或许是一柱香时间,他终于动了。

他提笔在宣纸上刚写下一个‘一’字后,便不受控制倒地不起。

殿中一阵混乱,忙碌了一上午的王御医又忙碌了起来,

他让人将禾丰平放在地,诊脉过后,呼出一口气。

“人如何了?”宣文帝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担忧,双眼一直看着一动不动的禾丰,

“回禀陛下,他身体虚弱的厉害,最好卧床静养几日。”

此时,写着‘一’的宣纸已经被呈上龙案,看得宣文帝满脸莫名其妙。

既然禾丰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他便摆手,命人将禾丰师徒二人请到偏殿好生歇着。

等殿中安静下来后,他再次开口:

“禾丰道长神机妙算,实乃人才,赐号道明,享国师俸禄。

镇南侯叶思源寻回大皇子有功,赐金百两,中秋节后上任皇营将军。”

一番赏赐让本就困惑的众人更加摸不到头脑。

不过众人此时想通一件事:

那便是皇帝相信禾丰的话,否则他不会让对方再算一卦,更不会以国师之礼给其俸禄。

那么之前给婉宁封赏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给康王撑腰?

台上宣文帝轻抿一口热茶,不带温度的目光看向康王,继续开口:

“近日于阗一直上书请求公主和亲,不过因宫中并无合适人选,遂将此事搁置。”

这话出口,皇后双拳紧握,死死克制住心头激动,

却还是在饮茶时,不小心呛了一口水。

宣文帝瞥了她一眼,并未斥责,继续道:

“皇后有女婉宁,自幼聪慧,今已成年,赐金五百两,中秋后赐与于阗国王为妃。”

一语落,殿中落针可闻。

众人也总算明白过来,皇帝封公主的算盘。

妙,实在是太妙了!

既摆脱煞星,又能让自己亲女免受和亲之苦,还能给于阗一个答复,

简直是一箭三雕!

宣文帝以贤治国,此前虽然有过让郡主代嫁的想法,但他知道,如此会却会被百姓诟病。

一个会因为儿女过错而下罪己诏的人,定然是一个相当爱惜羽毛的帝王。

这些年,哪怕邻国多次请求,哪怕条件丰厚,他都没有牺牲过任何一个女儿。

而现如今,他既烦躁于刚刚冷宫中的见闻,又对婉宁的煞星之名实在忌惮,再加上婉宁也确实是个不省心的,

所以这个决定出口后,他心中相当轻松。

帝后二人心情各异,而大喜大悲之下的婉宁气血攻心,再次晕倒。

康王脸憋得通红,倏然起身,但在对上帝王充满威压的目光后,还是将口中不满吞了下去。

他拱手接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叶无双想着这样的旨意,心中直泛嘀咕,

前世被升了身份、去于阗和亲的是婉玗,此时却变成了婉宁。

结合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心中有了猜想。

难道,一直风评极佳的婉玗,也是做了什么触怒龙颜的事情后,才被皇上扔到于阗的吗?

她的目光看向仍然面色淡然的婉玗,心中的猜测渐渐有了归处——

护老院。

她垂下眼眸,掩住心头的所想,心中有也谋划。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皇后,

当猜测变为现实,她在心中重重松了口气。

她的小女儿安全了,不必去那蛮夷之地吃苦、不用承受数十年至亲分离的痛。

事情已经敲定,她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抬腕,亲自从手上褪下一对品相顶级的帝王绿镯子,由贴身宫女送到了婉宁向前,

她笑容慈祥,语气温柔:

“婉宁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记在本宫名下,也是缘分,本宫没有准备,这对玉镯便赐于你。”

这对玉镯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女眷的目光,

这对玉镯她们可太认识了,据说当年西部矿山中,十年才出了一块品相如此好的料子,

最大的一块玉料打了这对玉镯、两只佛牌,就算是边角料,也被做成了几副头面,赏给了几位公主。

这可是皇后最喜欢的一对首饰,相当珍爱。

如今竟然被送给了婉宁,让人相当震惊。

康王妃此时脸色差到极致,却还是绷着一张脸谢恩。

这会儿众人都在关注那对玉镯,而太子的目光却一直在葛青云身后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整颗头都在轻纱中,让人看不清容貌,

可他就是有种感觉,这个女子眼熟。

从在殿中第一眼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直到他心中灵光一闪,才想起这人像谁,

叶锦棠。

他如此频繁的侧目很快引起了叶无双的注意,她向葛青云身后看了一眼,不禁心头一紧,

若是被太子发现,虽然可以拒不承认,却始终是个麻烦事。

她在暗中观察太子,尽量不让太子有机会接触叶锦棠。

在殿中时,太子没有机会询问,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他快步向殿门走去。

叶无双正要上前,却先一步被太后叫住,

“无双,来本宫这儿。”

对于太后的善意,她没办法拒绝,在与祖母耳语几名后,乖巧跟着太后向慈宁宫走去。

刚好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去寿宁宫探探。

几人慢慢消失在殿外,而此时的太子,已经打发了几个借机奉承他的官员,快步向葛青云方向追去。

这二人看似离得不远,太子速度亦不慢,却足足走到宫门附近,才将二人追上。

“这位先生,”太子快走几步来到葛青云向前,客气将人拦住。

“孤有个侧妃近日身体不适,宫中御医能力弱,看不出症状,还请先生……”

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草民并未携带银针等物,改日定会前往东宫。”

音落,他带着叶锦棠绕过太子,快步走向宫门。

储君身份尊贵,平日除了在帝后二人面前吃瘪外,很少被打断话,

这样的事情让太子十分不爽。

不过他素来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收起不悦神色,再次快步向前,

“先生,孤那侧妃这几日折磨的很,先生哪怕先去诊脉确定病症也是好的。”

他算计的很好,只要入了他的地盘,很多事做起来便方便多了。

看着葛青云极不耐烦的样子,再加上心中有事,饶是他平日装得再好,此时也有些压不住火气,

“孤乃储君,先生难道真不给孤面子?”

话说得如此直接,若是换成寻常医者,此时早已毕恭毕敬去了东宫,

可太子却不知,这葛青云素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太子眼看着葛青云眼珠一转,瞄向身旁一个御史打扮的人,

而后一伸手,将御史拉了过来,

“这位大人,小人只是白丁,敢问我是否可以拒绝为储君家眷治病?”

张御史看向太子,又看了一眼葛青云,一副了然神色,

同时他的声音还带着激动的颤抖:“太子殿下逼近你了?你快与老夫说说!”

这时太子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他能听出张御史语气中的期待,便知道,这老东西定是还在抓自己错处,准备弹劾。

今日他在殿上做的事,已经引得皇上不满,他不能再让御史抓住把柄。

他在心中将张御史这个搅屎棍骂了数十遍,这才和颜悦色开口:

“葛先生说笑了,孤只是忧心家眷病情,并无强迫之意。”

葛青云听罢连连点头,看样子是真的信了,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太子险些吐血,

“殿下果然是性情中人,竟为了美眷如此上心,实在让人佩服。

殿下为一人便能如此上心,

如今岭南边关时有水患,殿下如此仁义之人,定为黎民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吧。”

太子闻言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看着在一旁眯着狐狸眼看戏的御史,他几乎将一口银牙咬啐,

最后还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孤自然关心百姓!”

而后也顾不得那女子身份,逃一般的向东宫方向走去。

葛青云看了张御史一眼,拱手开口:

“多谢大人相助,相识便是有缘,在下葛青云,若有需要,尽管去镇南侯府,无双是我徒儿,她自会帮忙,告辞。”

张御史被这番理所当然的话说得一愣,再想开口时,人已经出了宫,

而此时的叶无双已经离开慈宁宫,去探望了叶家一位贵人,

而后没有立刻出宫,而是悄悄向寿宁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