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解释后符栖栖倒也不在意会长的要求。
她说：“上面说第一任观主身边曾跟着一位老者，应该就是我的师父，他在为浮云道观开路。”
“而守观人在之前，分明没有规矩，在之后却突然有了提前一年选守观人的规矩……”
符栖栖停顿了一下，压下嗓音里的苦涩。
“五百年之前到一百年前的四百年里，所有守观人，应当是同一个人，不断换身份，面貌，避开众人的眼，而百年前发生的事，让她真正进入轮回，这才会有后面的规矩。”
“这个人，是我的徒弟，雾从灵，也是邱虞花。”
创立浮云道观的初心，到招揽弟子的苛刻要求。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年前的那场大战。
符栖栖唯一想不通的是，守观人因何而存在？
守护的究竟真是道观，还是别的。
最主要的是温炎枫，他的记忆可完全对不上这上面的资料。
要么是他的记忆被更改，要么就是资料不对。
符栖栖更觉得是前者。
沈渡此时有了一个疑问，“为何第一任观主要换身份成为守观人，而不是一直做观主，身患诅咒，只能活二十五年，本身就很奇怪。”
雾从灵既然有能力活那么久，干嘛要多此一举。
符栖栖解释道：“她当时的修为只能活三百岁，已经是逆天而为，但是她在别的地方很有天赋，比如木头人，所以她才需要每25年换一次。”
以木头人为载体，几乎做到与常人无异。
深知沈渡的诸多疑问，符栖栖也没停顿的继续说：“至于25的时间，我猜测是守观人真正需要守护的东西很危险，因此有时间限制。”
一个危险，或者会损害人寿命的行为，长久下去自然会英年早逝。
而守观人要提前一年挑选，一是为保险，二则是甘愿付出生命的人，少之甚少，并非所有人都愿意。
到这里符栖栖忽然想通了一些事，她之前一直以为伏昔的存在是师父所为，现在想来。
如此缜密的计划，从几百年前就开始谋划，那时师父他们就已然算到会有今天。
邱虞花留下的一魂……
符栖栖突然抬眸看向沈渡，“我明白了。”
从符栖栖开始解释，到后面的恍然大悟，沈渡从最开始就没有打扰她的思绪，只这时轻声问：“你想到了什么？”
分明该是一件好事，符栖栖情绪却变得有些不好。
“所有人的轮回，不光有我的缘故，还有我的师父。”
“我先前不懂邱虞花的灵魂如何留下，刚刚才想明白，她将我送到五千年前失去的只是七魄，三魂之中。”
“一魂在木头人的身上，一魂在伏昔身上，剩下一魂，应该在苗疆，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师父。”
“他本该成仙，却至今留在人世，是他用自己的半身修为保下所有我……在乎的人。”
“而守观人守护的该是那颗人参果树，二十五年是师父他们早就算到的，每个守观人都被篡改记忆，只为保险。”
篡改记忆的守观人只会记得，自己是家族下守护道观的人。
有胥长风牵扯其中，就是黑衣男子亲自出马，都无法看清守观人最初的记忆。
这是一盘大棋，布局者从五千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她的师父啊。
符栖栖眼睛忽然有些红，“我为苍生而生，他却只独独为我一人。”
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无力。
因此沈渡只是抱着她，给了她缓冲冷静的时间。
没有亲吻，没有热烈的相拥，但依旧温暖人心。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办公桌的一角明亮泛光，另一边的黑暗也终将被照亮。
不知过去多久。
“唰——”
“既然已摸清黑暗的路，那我们便一起照亮前方。”沈渡拉开窗帘，眸子格外的认真。
源自于罪孽的计划，该到结束的时刻了。
符栖栖对上他的眼眸，轻轻点头，“会的。”
希望光明会驱散黑暗，照亮每一方角落。
……
中午，09大队预定的特殊盒饭送达。
台阶上只坐着符栖栖跟叶凝安两人，前者恢复平常心态，后者沉思不语，心思有些模糊不清。
“你应该见到白擎苍他们了，”符栖栖挑开盒饭里的青椒，头也不抬地问：“对玄协之内的叛徒有什么想法吗？”
叶凝安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好像宕机了一般，“白姓师徒二人真是你安排的，叛徒是谁你可知？”
“哪个是‘师兄’尚未可知，但半年前的其他人名单有了。”
符栖栖一边说着，咬住竹筷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知道叶凝安的性格如此，她才会选择在这时直接道出。
叶凝安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其中有好些她熟悉，曾经还指导过的师弟师妹们。
心情复杂，“知道全部真相之后我始终想不通，人心怎会如此。”
“正常。”符栖栖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
叶凝安沉默片刻，“我以为你会安慰我几句。”
符栖栖吃下的一口菜差点呛到自己，回眸就看叶凝安幽怨的看着自己，囫囵咽下，“你需要吗？”
叶凝安再次沉默了一会，然后，傲娇的抬了抬下巴，“自然不需要，我可是玄协众人敬仰的师姐。”
连挫折都经受不住，她还修什么道。
但是——
“我只是想不通，背后主谋修为拔萃，分明可以斩断威胁，却只做了一些无法化解的事。”
对此，符栖栖笑了笑，“玄学便是如此奇妙，他只能做出自己所看见的预防。”
算不透，看不清的事怎么办？
黑衣男子再厉害也没办法，他不是自己的主人，自然敌不过符栖栖一人，更何况其中有胥长风的插手。
但胥长风也不是神，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叶凝安只略微思考，便一点就通，“受教了。”
“看来我的修道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眨着一双清冷无比的眸子，说出一句感叹的话。
符栖栖饭量很好的吃完一盒，还把叶凝安那盒打劫，最后不忘丢下一句，“现在该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