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个人。”
张琳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杨柏桡当即就听清,故意摸着耳垂:
“啥?”
张琳拳头紧握,咬牙看着杨柏桡,那姿态,看得杨柏桡更是心痒难耐。
“救个人!”
这一次,张琳的声音大了一些。
“不救。”
杨柏桡直接拒绝,张琳听到后,神色黯然,低下头,双眸马上就红了。
杨柏桡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故意捉弄道:
“好话没几句,说救就救,真没意思!”
张琳抬头,止住在眼眶中流转泪水,看着杨柏桡,顿时觉得委屈无比,曾几何时,身为张家天才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但此刻张家已不是以前的张家,她若跟着张家反叛,兴许不用求人,但叛乱之事张琳宁愿去死,也绝不会做。
既然寄人篱下,张琳扭过头去:
“求你帮我救一个人。”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杨柏桡听出了张琳话语中的委屈,觉得不能逼迫太紧,转身坐在桌边,道:
“救人总该有个来龙去脉吧,先说说事情大概,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些不靠谱的事。”
见到有戏,张琳向着杨柏桡走了几步,依旧没有看杨柏桡,双手在身前扭捏不停,但一字字从嘴中道来:
“我曾受父亲所托,有机会时,当留张广年一命。
此刻他生死不知,所以…”
“关我屁事!”
杨柏桡摇摇头,马上拒绝。
张琳听到轻咬嘴唇,不知所措。
杨柏桡见张琳这副姿态,心底轻笑,故意上下打量了张琳一阵,“啧啧”不停,只看得张琳抱住自己胸口,退后了一步,满是戒备:
“就算不救人,但你不许有任何非分之想,敢动一下,就算是死,我定跟你拼了。”
这话说出,想起昨夜杨柏桡对自己这句话的不屑,又觉得不妥,连忙道:
“死前我先将自己脸画花…”
作为女性,颇为爱美,这话又有些后悔:
“反正,不许你碰我!”
色厉内荏。
“如何不能碰?
昨晚还不是抱着睡了一觉。”
杨柏桡嗤笑,起身时,张琳戒备更甚,完全忘记自己有先天修为,真的放开手脚一战,那时候,杨柏桡能不能拿下自己。
“张广年是吧?
救他不敢保证,打听一些消息还是没问题。”
走到门口,背对张琳,张琳赶紧躲开杨柏桡,但眼神里的戒备少了许多。
杨柏桡停在门口,继续道:
“我有什么好处?”
这回异常认真,依照杨柏桡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真有好处,他会认真打听,若只是口头答谢,他也可以随意外出走走,搪塞过去。
他可不愿意领好人卡。
张琳看着杨柏桡,思索一番,从怀里取出几个丹瓶:
“离开张家时,我只有这些。”
杨柏桡转身,突然伸手,张琳吓得退后了一步,撞在门页上。
她止住身形,伸出白腻的纤手,将丹瓶轻轻的放在了杨柏桡的掌心。
杨柏桡拿过,当着张琳的面一个个瓶子打开,闻了闻气味,随后塞进怀里:
“区区补元丹,我多的是。
若是凝元丹,我多走走,补元丹嘛,仅限于去醉香楼看看。”
张琳听到杨柏桡这么说,眼神露出失落,杨柏桡看在眼里,却并未搭理,吹着口哨离去。
枫城,经过昨夜的大战,靠近张家所在的区域破碎不堪。
有百姓蹲自家门口,痛哭哀嚎。
有的倚靠在废墟的烂墙上,怀里抱着因为战斗余波致死的亲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废墟外,邓安邦异常忙碌,吩咐城主府私兵,进退有序,救济灾民。
“我枫城险遭灭城之祸,内有反叛,外有兵临。
当前以赈济灾民为主,救治伤员,尽最大努力,还百姓一个家!”
邓安邦与众位兵员交谈,神情严肃。
陈军在邓安邦身旁,形影不离,陈叔在不远处走来,神色痛苦,身上满是灰烬。
他肩头扛着一人,身上衣衫破烂,暗黑色的血液已在破烂的衣衫上结痂,躯体僵直的他头部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姿态,面部朝天,但被一绢白布遮住了面容。
正吩咐不停的邓安邦若有感应,扭过头去,看着陈叔肩头尸体那熟悉的衣衫,整个人一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此间悲切,众多兵员被邓安邦的哭诉声惊扰,自有感恩于城主府的普通将士跪下,带着哭泣,口中念叨,邓城主之好。
张天凡在半空,周身染着肃杀,他肩头耸拉,但气势强横,除了四位带伤的金甲浮于一旁,再无任何人靠近。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张天凡叹息,手一挥,掌中出现酒杯和一壶酒,将酒杯倒满,立于空中的他将酒杯横倒,任由酒液落入地面。
有金甲在张天凡身后叹息不停,感同身受。
醉香楼门口,杨柏桡手持长枪,看着醉香楼门口萧条的街道,他有种自己来错地方的感觉。
今日醉香楼依旧迎客,但一楼无人,店中小厮带着惊慌,不时的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
正慌乱之际,看到杨柏桡持枪走来,小厮带着兴奋上前,不过眼神深处的担忧,完全遮掩不住。
“客官,里面请。”
小厮假装热情,更显得小心翼翼。
杨柏桡跨入醉香楼,随意扫了一眼,随后自顾向着二楼走去。
小厮在后提心吊胆的跟随,丝毫不敢怠慢。
杨柏桡见着平日一桌难求的醉香楼,今日无人,故意道:
“既然无客,为何还要开门?”
小厮正寻思如何将杨柏桡送走,今日关门大吉算了,被杨柏桡这么一问,吓得一跳,差点滚落楼梯。
使劲抓住护栏,他才小心开口,陪着职业笑脸:
“本来是要关门,可被东家要求迎接贵客一位,今日必须开门。”
杨柏桡轻笑,走到二楼,正好看到一位熟人在二楼独自饮酒。
“项先生。”
杨柏桡当先开口。
紧靠窗边的项宝宝喝着闷酒,见到杨柏桡靠近,放下酒杯拱手,随后持杯继续。
“下去吧。”
杨柏桡对小厮挥手,小厮停下,却没有马上离去。
杨柏桡不解,道:
“为何不走?等我点些酒菜么?”
“那个,贵客,若您想休息,小的给您准备了上好的厢房。”
他向项宝宝恭敬躬身。
“敢情我自己是小丑?”
杨柏桡以为自己是贵客,这轻笑真是白笑了。
也算是明白醉香楼为何开门迎客,他们迎的不是自己,而是项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