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震天,华州城墙上旌旗飘摇,守城的兵士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
晁雄征手持朴刀,刀锋上犹自滴着鲜血,眼神冷冽如刀锋,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华州兵败如山倒,城门洞开,唾手可得。
“殿下,华州城已是囊中之物,为何不乘胜追击?”一名将领拱手问道,语气中难掩兴奋。
晁雄征收回目光,看向华州城,夺取华州,并非难事,但这并非他的最终目标。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说服老种经略相公,而非扩大战事。
“传令下去,全军撤出华州,返回少华山!”晁雄征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大军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地朝着少华山的方向行进。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大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行至半路,便见史进、鲁智深和朱武三人策马而来。
“殿下好魄力!竟能抵挡住攻占华州的诱惑,在下佩服!”朱武远远地便拱手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鲁智深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洒家只怕来少了,若是多些兵马,定要杀个痛快!”他关切地看向史进,“史进兄弟,伤势如何?”
史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晁雄征行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晁雄征连忙扶起史进,赞赏道:“史家庄九纹龙果然名不虚传,以一人之力刺杀贺知州,实乃壮举!只可惜……”
史进苦笑一声,自嘲道:“可惜功亏一篑,让那狗官逃脱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史兄弟不必介怀。”晁雄征拍了拍史进的肩膀,安慰道,“今日你勇闯敌营,已是立下大功,待回到少华山,本王定当重重赏你!”
史进感激地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晁雄征会责怪他刺杀失败,没想到却得到了如此宽厚的对待,心中不禁对晁雄征更加敬重。
“对了,殿下,”史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东京那边战况如何了?”
马蹄踏碎一路尘埃,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少华山。
山寨内,史进得知大梁已攻下东京,不禁拍手称快,连声赞叹晁雄征的雄才伟略。
晁雄征淡淡一笑,只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并非他一人之功。
鲁智深瓮声瓮气地开了口,抓了抓满是络腮胡的下巴,“洒家这次来,是奉了宋公明哥哥的命令,特来投奔殿下,不知殿下可愿收留?” 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满是期待地望着晁雄征。
晁雄征闻言大喜,“智深大师肯来,实乃我军之幸!我早就听闻大师武艺高强,义薄云天,今日能得大师相助,真乃如虎添翼!”
史进也跟着高兴,他和鲁智深本就交好,如今能并肩作战,更是求之不得。
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鲁智深的肩膀,“好兄弟,咱们又可以一起喝酒吃肉,大杀四方了!” 鲁智深哈哈大笑,震得山间鸟雀惊飞。
此时,杨春早已备好了酒席,就等众人凯旋归来。
众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旁,桌上摆满了酒肉佳肴。
鲁智深性子豪爽,也不客气,敞开衣襟,抓起一只烧鸡便大快朵颐起来。
肉香四溢,酒香扑鼻,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朱武放下酒碗,目光炯炯地看向晁雄征,“殿下不远千里西来,想必定是有要事在身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晁雄征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军师所言极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实不相瞒,此次前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的油灯上,灯焰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为了西军之事。”晁雄征的目光从油灯上移开,落在朱武身上,语气低沉而有力,“如今朝廷昏庸无道,金兵铁蹄南下,已是亡国之象。放眼天下,唯有西军尚可一战,若能收编西军,或可保我汉家江山一线生机。”
鲁智深听得云里雾里,史进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收起了笑容,静静地听着。
朱武眼中精光一闪,捋着胡须道:“殿下高瞻远瞩,实乃天下百姓之福。只是西军盘踞西北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想要和平收编,只怕难如登天。”
晁雄征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此事我也知晓。西军将门,世代镇守边关,忠心耿耿,但同样也骄横跋扈,视朝廷如无物。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用武力。”他顿了顿,看向朱武,诚恳地问道:“不知军师有何妙计教我?”
朱武沉吟片刻,缓缓道:“西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老种经略相公虽是领军之人,但其下将领众多,各有心思。殿下若想和平收编西军,需得各个击破,恩威并施。”
晁雄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追问道:“如何各个击破,恩威并施?”
朱武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西军将门,最重利益。殿下可许以重利,如金银财宝,良田美宅,甚至官职爵位,以打动其心。同时,也要展示殿下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殿下并非任人拿捏之辈。如此恩威并施,方能事半功倍。”
“说来说去,殿下是想问,如何才能说动老种那老家伙,对不对?”鲁智深听得不耐烦,瓮声瓮气地打断了朱武的话,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盯着晁雄征。
晁雄征被鲁智深一语道破心事,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师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看向朱武,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军师,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朱武摸着胡须,看着晁雄征,缓缓说道:“殿下,想要说服老种经略相相公,光靠恩威并施还不够,还需另辟蹊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有一计,或可釜底抽薪,让西军将门不得不支持殿下。”
“哦?军师有何妙计?”晁雄征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急切地问道。
朱武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殿下,不如我们先从钱粮入手……”
朱武捻着胡须,目光炯炯:“西军缺的不是兵,也不是将,而是粮草。殿下若能解决西军的粮草问题,何愁老种经略相公不支持?”
鲁智深挠了挠头,“洒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殿下,咱们大梁的粮草也不够啊,哪还有余粮支援西军?” 他瓮声瓮气的嗓音带着疑惑,粗大的手掌拍在桌上,震得酒碗晃荡。
晁雄征哈哈一笑,解释道:“智深大师有所不知,江南富庶,钱粮充足。如今方腊已除,江南之地尽归我大梁所有。只需稍加调度,便可源源不断地为西军提供粮草。”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江南的财富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朱武点头称是,“殿下此计甚妙!只是,江南之地虽富庶,但路途遥远,运输不易。而且,如今宋朝各地州府,也可能出现藩镇割据,届时,这粮草运输,怕是更加艰难。” 他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晁雄征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军师多虑了。宋朝与唐朝不同,藩镇割据之势难以形成。宋朝重文轻武,地方官员大多是文官出身,缺乏军事实力。即便有些地方官员心怀不轨,也难以成气候。”他语气坚定,目光如炬。
朱武沉思片刻,缓缓道:“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若是方腊未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江南之地,或许会诞生一个强大的藩镇。”
晁雄征闻言,心头一紧,脑海中浮现出方百花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百花……” 他低声喃喃,
一直沉默不语的武松突然开口道:“即便西军接受了殿下的粮草,也未必会真心归顺。他们或许会阳奉阴违,甚至……反咬一口。”他语气冰冷,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晁雄征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即便如此,我也愿意一试。为了我汉家江山,为了天下苍生,这点风险,值得一冒!”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皆肃然起敬,心中充满了敬佩。
“殿下高义!”史进率先起身,抱拳行礼。
“殿下仁义无双!”朱武也跟着起身,眼中满是敬佩。
鲁智深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抓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殿下,洒家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晁雄征看着众人,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他并不孤单。
“报!渭州急报!” 一个士兵匆匆跑进大厅,打破了山寨中的宁静。
晁雄征眼神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接过信件,迅速展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怎么了,殿下?”鲁智深见状,连忙问道。
晁雄征将信件递给朱武,沉声道:“老种经略相公……病危!”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前往渭州!”晁雄征语气坚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放在桌旁的朴刀。
“驾!” 山道上,马蹄声急促而沉重,卷起漫天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