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期待……
夏清和感觉神经被扯紧,清明的大脑里混入了些许不该有的存在。
是,确实如此。
最开始,她在慈宁宫跪雪,只求太后为他们赐婚。
表面她渴望嫁给他,事实上是为了自保,其他的一切根本不在乎。
可现在呢?
她对他有了想法。
无论是他的红颜知己,还是他心中的明月,都会在她心头盘旋。
甚至今天惊艳出场的宁晚初,都让她有点小小的不安。
这是她不该有的想法,但是就是有了。
是她变得贪心了?
夏清和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抬头看向那张根本看不清的脸。
“我……嫁给你,成了你的妻子。对自己的夫君有所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动心了,但她说不出口。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再赌一次的勇气。
在黑暗中她都缓缓闭上眼睛,担心情绪泄露。
“确实正常,那我想你留在身边就更正常不过了。”
萧瑾嗤笑着凑到她耳畔,温和的声音在这一刻说不出的蛊惑。
“娘子,要不是我今天出现,你会遇到什么?”
“离开我,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并且下一次,很可能就是真的。”
很多人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所求不过是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狼狈不堪。
何况她长得确实不错。
一旦落魄,像楚南那样的人,会如同盯上新鲜猎物的也够,蜂拥而上,将她撕碎。
她心头发慌,恐惧在蔓延,还有一种她不理解的情绪在潜滋暗长。
“所以……你宁可让我觉得你对我有利用价值?
“萧瑾,如果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你是不是会更高兴?”
“那样,我会更容易地被你困住。”
“所以,留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竟然透出了几分逼仄。
最亲密的姿势,却是最恶劣的彼此试探。
黑暗中响起男人的低笑声,只是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也无从判断他的情绪。
或许看到了,也不会知晓。
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面上,轻轻地拂过,紧接着一声恍若不存在的叹息声。
“娘子,经过今天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留在我身边,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至于我的目的,真的没有必要了解那么清楚。”
说完,他起身下床,似乎也带走了夏清和全身的温暖,她瑟缩着蜷了蜷身体。
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就是寂静无声。
他出去了。
夏清和翻身将脸埋进被褥里,强撑的眼泪落了下来。
真的是心情大起大落的一天。
从被所有人逼迫时的无助,到被他护着的心动,再到此时面对残酷的现实。
其实他就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因为今天他出现时,让她感动,更让她以为他……
结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误会。
等她眼泪干涸时,莺歌进来掌灯,还送进来饭菜。
夏清和坐在桌边,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没去花厅?萧瑾呢?”
“督公出去了。”
出去?
是找谁吗?
一个个疑问盘旋升起,却只能压回心里,半个字都不能说。
……
清风楼。
门被踹开,燕临风把玩着手里的酒瓶,回头就看到一身戾气的萧瑾。
眯了眯眼睛,他灌了一口酒,妖孽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怎么,夏清和受委屈了,直接将你赶出来了?”
萧瑾用脚带上门,凉凉开口:“你经常被赶出来?这么了解。”
“……”
燕临风又灌了几口酒,嗤笑一声:“惊马去撞宁晚初,你还真的不担心出事,小心眼!”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你不小心眼,冷眼看着清和被欺负就算了,还将十九支走。”
这件事,他多少有点心虚。
灌了几口酒,才冷哼一声:“你不是马上就到了吗?她也没出事。不过……”
顿了一下,燕临风看着萧瑾那张明显透着阴郁味道的脸,突然笑了。
“你现在看着挺不好,这是怎么了?英雄救美之后,不该是以身相许吗?哦,你下面没了。”
赤裸裸嘲讽的口吻,配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贱嗖嗖的特别欠揍。
偏偏萧瑾半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出声询问:“当时我不在京城,也没有问过你。你和宁晚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嫁人了,京中还盛传她喜欢六皇子。而你明明爱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等着打架的燕临风面色一滞,手中的酒瓶砸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萧瑾瞥了他一眼,语调又凉了几分:“她今天怎么你了,难不成还真的是勾搭你这个大伯哥了?”
“别胡说。”
燕临风伸手稳住在桌上滴流乱转的酒瓶:“小心燕明轩揍你。”
萧瑾嗤笑:“他怕是巴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休书也能写得理所应当。”
燕临风真的想打人了。
他猛灌了几口酒,压了压心头浮躁的情绪。
“我去宁家找她,意外听到她对燕明轩表白,就没有再理会她,后来就是满城的风言风语。然后我就告诉燕明轩,娶她,宁王府就是他的后盾。”
结果,燕明轩辜负了宁晚初。
燕临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的寒芒乍现,迸射出的是森冷的杀意。
萧瑾没有说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想必是宁家有意利用宁晚初攀附燕明轩,就故意设计让燕临风误会。
结果误打误撞,还真的成就了这件事。
只是……
“那你准备怎么办?燕明轩一定会休了她,宁家也容不下她。将她护在身边?不再让她离开?”
燕临风舌尖盯着腮,打量萧瑾好一会儿,笑了。
“你不是真的想问我,要怎么处理宁晚初吧?”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敲了敲酒瓶,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是你在考虑,怎么处理夏清和?你心动了想留下她,她却因为你身有残疾,不肯接受?”
没有。
夏清和从来没有介意他太监的身份,也或者只是觉得迟早会走,所以不在意吧。
萧瑾不确定,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件事,更没有考虑过女子对他的看法。
他的眉头皱起,声音里带着疑惑:“她已经嫁给我了,却不愿一直留在我身边。还觉得,我让她留下是别有所图。”
“一无所有的孤女,却被位高权重的东厂督公护着,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吧。”
是吗?
那他该怎么办?
……
萧瑾回去时,万籁俱寂。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夏清和,安静乖巧,白皙的面庞上黑发缠绕,清纯和妖冶混合在一起。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他躺下去不忘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熄灭烛火之后,他淡声开口:“想好怎么摆脱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