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简身形一抖,眼中尽是滔天恨意,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吕惟芳。
吕惟芳身体阵阵颤栗,撇开头颅,像是受了惊吓。
邱伯简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抹泪:“父皇明鉴,儿臣没有做过此等事情,这吕惟芳一心想嫁入王府,儿臣已经娶妻,一时之间也没有抬妾之意便拒绝了她。”
“不曾想,此女便私下蓄意勾引,前些日子更是借口到王府赖着不走,在儿臣酒中下了药,如此一来,儿臣失了神智,便……”
邱伯简面上一派无辜,反将一军:“儿臣时刻谨记身在皇家,必须克己复礼,怎么敢越雷池半步?请父皇明鉴!还儿臣清白。”
宋丞相目光森然,死死盯着吕惟芳,双眼一瞪,勾起唇角,出列开口:“启禀陛下,大皇子如此矜贵,怎么可能与此女有染,刚刚听大皇子之言,定是她不知廉耻、攀龙附凤做出的蠢事!还望陛下明查!还大皇子清白!”
吕惟芳闻言疯狂摇头,高声反驳:“民女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做文章?分明是大皇子强迫民女行苟且之事!请陛下明鉴。”说完在地上不住磕头,声声入耳。
邱予初眉眼紧皱,心下狂骂无耻,竟然反将一军,现下只靠此说法定然行不通了,幸好她早有准备,假意咳了一声,清嗓子。
吕惟芳闻言,止住磕头,声泪俱下:“陛下明鉴,民女的姐姐吕惟馨就是已故皇后下毒致死,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民女怎么可能对仇人之子有情!”
“几年前,民女的姐姐吕惟馨应邀参加端午盛宴。期间中毒,在皇后寝宫治疗。那时一同中毒的还有十公主和楚云白,民女记得她们都服下苏太医配置的解药,十公主有陛下派的御前宫女侍候,服了解药便苏醒过来,而民女的姐姐则中毒至死!”吕惟芳扑倒在地,涕泗横流。
宋丞相目光如箭,刺向吕惟芳,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吕惟言看时机成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激情愤慨:“回禀陛下,微臣对大妹之死怀有疑虑,所以一直追查,先皇后宫中的宫女亲口承认当日是她受先皇后之命给两个官眷下毒!”
吕惟言调整语气,奋力一击:“因为这两个官眷受先皇后之命给十公主下毒,但是被苏太医救活,后又被陛下亲自派人保护,所以十公主并无大碍!而先皇后害怕事情败露就索性将二人毒死!”
“这个下毒的宫女当年也要被处置,只是当时先皇后凤体抱恙,便没了心思对付她,皇后身陨之后,宫女为了保命,提前出宫,但是一直以来也遭人追杀,险些丧命!所以才下定决心揭露此事!”
吕惟言说完,四座皆惊,议论纷纷。
宋丞相心中一哽,没想到还有后手?脑中飞速盘算,但是吕惟言的说辞已将他们的后路堵死,一时找不到突破之口。
邱予初美眸圆瞪,不可置信,泪盈于睫,泫然而泣,缓缓站出列,跪倒在地:“父皇,儿臣竟不知还有此事,多谢父皇庇佑之恩,儿臣才能苟活于世。”说完泪崩于睫。
皇帝无比震惊,眸光闪烁,这……是真的吗?那……宋家……?
魏星乔敛起神色,深呼一口气,该他登场了,赫然站出列:“启禀陛下,曲阜女乡生被杀一案中,当地县令徇私枉法,故意诱导办案,导致女乡生枉死!十公主在查案过程中数次被刺客追杀,经调查是大内禁军和县令共同作案,县令落网后,微臣缴纳了一本手写信。 ”
魏星乔拿出信件,转身交给陈立,而后掷地有声地说道:“这手写信出自大皇子之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一些大皇子之前的支持者冷汗泠泠。另一些二皇子的支持者则无声偷笑,一时间,每个人的脸色都精彩纷呈。
大皇子邱伯简面色慌乱,自顾不暇,短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事情在他脑子里炸开了花,不知从何处辩驳,手脚无措地跪倒在地,重复着一句话:“父皇,儿臣没有!父皇,请您相信我!儿臣真的没有!”
皇帝接过手写信一看,确实是邱伯简的字迹,心下凉了八分。不成器的逆子!接二连三的变故,铁证如山的控诉,忽感头皮发麻,右手捻了捻太阳穴,思考如何处置。
邱予初看到宋丞相还想开口辩驳,抢先一步哭诉:“启禀父皇,历经几十年风雨,元安终于在先祖及父皇的掌管下国泰民安,一切顺遂。儿臣才有机会拜入常先生名下学习经纶史集,在父皇博大的胸怀下能入朝为官,儿臣只是想为元安搜罗更多的人才,儿臣敢发誓没有半点私心!”
说完对着邱伯简和宋丞相的方向拜了下去:“儿臣也不知为何先皇后和大哥要置予初于死地?既然同是生在皇家,为何不能一起为父皇分忧?而要对手足赶尽杀绝呢?”
说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气得邱伯简想冲出去捅她两刀。那么多高手都没杀死她真是可惜,难怪母后身殒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邱予初这个贱婢。他此刻终于明白母后为何要用残存的性命设计构陷她了!
邱予初敛了敛神色,继续向皇帝拜下去,面色肃然,语气犀利:“父皇,不管大哥如何恨我,都不应该枉顾黎民百姓的命!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元安能走到如此盛世都是民心所在,所以请父皇明察,还黎民公道!”说完郑重一拜,视死如归。
皇帝眸光闪烁,朗目盯着邱予初不放,看到她坦然跪在下方,无所畏惧,便知此事多半是真的,只是此刻是最好的时机吗?皇帝还在犹豫。
邱予初目光灼灼,对视上皇帝的鹰眼,没有丝毫闪躲,一派坦然。
皇帝龙袍之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双眼一眨,下定了决心。此时正是好时机!宋家这些年藐视皇权,变本加厉,他早已想着手铲除。
邱予初给他送了一份天大的礼,怎么能不接下呢?邱伯简好似看不清时局,仍旧无力辩驳:“父皇,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
邱予初微微挑眉,朗声开口:“大哥有没有做这些事,一查便知,若你是清白的,父皇自会还你英名。”
“邱予初!”邱伯简暴跳如雷,满眼的恨意喷涌而出。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