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邱予初突然觉得很可悲!
“不必在意,有时候不知真相,才能心怀希望!”魏星乔开解道。
两人站在府衙二楼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忙忙碌碌为生计奔波,人间常态而已。
邱予初面色晦暗不明,她已上奏父皇重建乡生之所,势必不能再出现此前的现象。
“启禀十公主,京城来人。”一个衙差上前禀告。
邱予初眸色一亮,转身过来:“快上来!”
不多时,一名宫中人士上前行礼:“参见十公主,这是陛下给您的修书。”
邱予初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眉眼渐舒,蓦地阖上修书。
“怎么样?”魏星乔面露疑惑。
“父皇准了。”邱予初眸色深邃,
宫人适时提醒:“陛下的圣旨也在下官这里。”
“好!”邱予初挑眉一笑,“事不宜迟,那我们去孔庙。”
“诶?还没用饭呢?”魏星乔着急喊道,跟上邱予初。
皇帝针对邱予初所说乡生之所地址太偏,在修书中回答,在孔庙中匀出一块地,划给女子乡生用作听学之地。
邱予初隐隐有些担心,那些孔庙老夫子知道此事肯定会大肆反对,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她蓦地停下,魏星乔差点撞上,赶紧刹住脚步,嘴里嚷着:“诶诶诶,怎么不走了?”
邱予初讳莫如深:“还是先去用饭吧!再说不迟。”
魏星乔一脸茫然,紧随其后。
“现在府衙谁做主?”邱予初边走边问。
“新上任大人县令已经来了。”魏星乔不知她要干嘛。
“走,去会会他!”
“不是要吃饭吗?”魏星乔无语。
府衙内堂,新任县令余遂生正在清点历年沉积案件,做好批注,以备不时之需。
“余大人!”魏星乔走在他面前,抱拳行礼,“余大人,在下魏星乔。”
余遂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抱拳回礼:“魏大人!”偏头看到魏星乔身后的邱予初,跨出一步,躬身行礼,“见过十公主!”
邱予初抱拳回礼:“余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
余遂生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墨色官服,目光炯炯,看着很是精神。
邱予初略略打量他,淡淡笑道:“余大人一上任便开始清点陈年旧案,实属不易。”
余遂生谦虚一笑:“十公主言重,下官职责所在。”
邱予初也不再客套,试探问他:“余大人,我今日前来有些事情要请教你,还望不吝赐教。”
余遂生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十公主,尽管吩咐。”
“我想在孔庙匀出一块地重建女子乡生之所,余大人意下如何?”
余遂生一怔,略略垂眸。
“怎么?有困难吗?”邱予初挑眉问道。
余遂生思忖片刻,认真回道:“回禀十公主,您有所不知,曲阜本就是圣父故地,孔儒文化之乡,礼制思想根深蒂固。当地人对孔庙敬重异常,恐怕……”
邱予初凝眉,是这样吗?
沉吟片刻,对着余遂生问道:“余大人,你意下如何?我问的是你。”
余遂生目中愕然,顿了顿首:“十公主,下官觉得此等惠民之事若是能做成,百姓定然受益无穷。”
邱予初勾唇一笑,既如此便好办了。
“余大人,有劳你在最短时间内召集尽可能多的女乡生,让她们跪在孔庙门口。”邱予初眸深似海。
余遂生眸光游离,有些不明所以。
魏星乔挑眉一笑,真是……可以!
“十公主,是下官愚钝,这是何意?”余遂生问道。
“何为民意?我倒要看看那些墨守成规之人会如何处理!”邱予初讳莫如深,淡淡笑道。
“你召集人去,让她们只管跪在孔庙外即可,别人问什么一概不说,等我去了再说。”邱予初微微一笑,吩咐道。
“是!十公主!”余遂生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
“你是想道德绑架啊?”魏星乔盯着余遂生的背影,讪讪笑道。
邱予初唇角轻扬,她们可是唯孔圣人都难以招架的小女子,且看她今日如何让孔庙腾出一方天地为女子开恩科之所。
不多时,余遂生回来禀告,大约有一百女乡生跪在孔庙门口不起。
驻守孔庙的庙人大惊失色,询问无果,跑来找县令。
“十公主,现下如何是好?”余遂生问道。
邱予初挑眉一笑:“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孔庙外,众多女乡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邱予初面带忧色,询问其中一个女乡生……
守庙人看到余遂生一行连忙迎上来,语气急切:“县令大人,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余遂生眼神瞥向邱予初,看到她正在跟乡生交谈,抿唇一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守庙人面露难色,结结巴巴:“不瞒大人您说,今日午时,女乡生就来到孔庙前跪倒,在下询问,没人回答。在下也实在不知什么情况,所以只得去禀告余大人。”
余遂生略略点头,让出一条路,给守庙人引荐邱予初:“这是到曲阜协助办案的十公主。”
守庙人眸色茫然,赶忙走到邱予初身前行礼:“在下守庙人孔智拜见十公主!”
邱予初略略瞥开目光,审视孔智,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
邱予初面色不好,先发制人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乡生们跪在孔庙,成何体统。”
孔智闻言有些慌乱:“十公主恕罪,在下……在下……”
魏星乔右手捻了捻下巴,掩饰唇边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
邱予初略略摇头:“你且先起来,我去看看。”
孔智眸色一亮,忙不迭地谢道:“多谢十公主!多谢十公主。”
邱予初面色凝重,行至前面,朗声开口:“各位乡生为何跪在孔庙前?有话好说,先起来。”
女乡生们面面相觑,不为所动。
邱予初柳眉一挑,转头看向孔智:“这可如何是好?”
孔智抿了抿唇,面色如土:“但凭十公主做主。”
邱予初看到没有人回应,直接亮明身份:“各位听我说,我乃元安十公主,有何事大家尽可跟我说,我定会为大家做主。”
听闻此言,女乡生们纷纷抬起头,眸色震惊,一人惊喜喊道:“你就是十公主?”
邱予初略略点头,开起玩笑:“怎么?不像吗?”
女乡生们笑出声,刚刚那名女乡生赧然回道:“像像像,只是没想到这么……”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邱予初看时机成熟,趁热打铁:“那你们告诉我,为何要跪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