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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陵景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周围的空气也跟着降了好几度。

“就该多关他几日。”

许知意含笑看着他。

“那样别人会说兄长公报私仇,不好。”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何陵景一张脸涨得通红,掌心冒出汗。

“嗯,知道了。”

“兄长,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话说一半,许知意就后悔了。

何陵景如今是大理寺少卿,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听说连家都很少回。

见她神色为难,何陵景难得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与我无需这么客气。”

许知意踌躇了一会,“兄长可否帮我查查与秦小侯爷走得近的人都有谁?尤其注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与秦小侯爷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见何陵景似在思索着什么,她便又继续道。

“之前我在他手里买了不少的香料,但事情就怪在此处,那些香料有不少是来自外邦.......”

众所周知,盐类和粮食的把控权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其次便是来自外邦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皆因之前宫里有位妃嫔为了争宠,对陛下用了依兰香。

事后,陛下吐了血,那个妃嫔也因此被杖毙。

从那天起,陛下便下令,外邦的货物未经查验,一概不得公开售卖。

可那书生却公然在集市上兜售,是真不怕死,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她能想到的,何陵景自然也想到了。

“这事交给我,那香料你还留着?”

许知意颔首,指了指黄梨木妆台。

“麻烦兄长打开那个暗屉。”

香料被分装在精致的香囊里,这么多,也不知许知意用了什么法子掩去了香味。

“这些我能带走吗?”

“可以的。”

她又指了指一个淡青绣了竹子的香囊。

“这个是送兄长的,放心,里面的香料我已经炮制过了,可提神醒脑,也能避蚊虫。”

何陵景状似毫不在意,顺手就把香囊系在了腰间,心中雀跃。

“多谢。”

语气平淡,眸中难掩欢喜。

许知意也不戳破,低低笑了声。

“兄长喜欢就好,我也就绣活能拿得出手了。”

何陵景垂眸,看着香囊上栩栩如生的翠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胳膊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有兄长的药,已经大好了,只是也太贵重了.......我还不起。”

何陵景的眼睛就是不看她。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生养病,若有事,传个口信给我。”

正欲闪身离开,许知意却又叫住他。

只见她从枕下取出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这个.......回去再打开。”

何陵景接过,一颗心跳得飞快。

“好。”

飞也似的离开,生怕迟一秒,就会被她看出来心事。

许知意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表现得这般明显,却还要自欺欺人,只是自己已经成亲了,实在是不想耽误他。

可感情这事,她活了两世,也没弄明白,又有什么立场置喙旁人?

一切随缘吧!

又或者......就这么一直装傻下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御书房内,平昭帝眉头紧拧,看着龙案上小山似的奏折,手里的笔迟迟落不下去。

几乎全是弹劾祁西洲的,他如今明面上既没官职,也没实权,可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踩他的机会。

平昭帝冷笑一声。

他这个皇帝当得也真是窝囊,不光没护住心爱的女人,就连最看好的儿子,也过得水深火热。

皇后和太子在他的眼皮子底子,肆无忌惮的拉拢朝臣,收买人心,甚至还在崎城养了私兵。

八万私兵,那得是多少银子才能养得起的?

庄家人也是聪明,除了最早的庄老大人,其余人并不入仕,顶着皇商的名头,赚的盆满钵满。

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朝廷的盐类大部分都被庄家人所把控,等于是扼住了平昭的命脉。

当年与太后假意反目,将她老人家送去行宫,这才堪堪保住性命。

关于前太子的事,他也不欲多解释。

成者为王,败者寇,历史上向来如此。

当初他是动了恻隐之心的,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惜,庄家人根本不给他机会,等赶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双双身亡。

想到这,平昭帝的眉心拧得更加紧。

前太子对太子妃一见倾心,扛着种种压力,抵死不纳妾,太子妃因为身体原因迟迟未有身孕,吃药调理了好多年。

以至于平昭帝的好几个儿子都长大了,前太子妃才怀上身孕。

不过也算上天垂怜,顺利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可奇怪的是,前太子一直对外宣称,生下的是一双女儿。

前太子妃生产,太后一直坐镇东宫,可她老人家绝口不提,平昭帝也不好一再追问。

算一算日子,前太子的一双儿女今年也该有十六七了!

皇后说许知意与平阳公主容貌相似,平昭帝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安。

“小齐子,去传朕的口谕,太后在行宫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回京了!”

小齐子领命,安安静静的退出御书房。

这一边的祁西洲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眉眼冷沉。

沉灰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跃进来。

“主子,当天前去法华寺的路上确有埋伏,只是被一群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给劫走了,去向不明。”

祁西洲手中握着的笔叭嗒落在地上,几滴墨晕染开。

“如果是西番的暗桩埋伏本王,在双方都未动手的情况,想来不是援军,只是此事还有谁会知道?”

沉灰犹豫了一会,还是抱拳。

“主子,王妃院里的暗卫可是您安排的?”

祁西洲不解的摇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人问起了。

“并非本王安排的,你的意思是说,王妃身边不止明面上这几个人?”

沉灰点头,“是,暗处的那些人一个个功夫不俗,若不是属下留意,怕是很难发现。”

“主子您觉得王妃可知此事?”

祁西洲沉默着,好半晌才开口。

“其实本王也不是很确定,如今她与本王的关系僵成这个样子,怕是什么也不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