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然看了一眼两位服务员,心中明白头饰和服装的销售方式有所不同。
刚才显然是,二姐在教她们如何向顾客介绍商品、讲解特点以及协助试戴。
二姐将唐依然和白飞鱼请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又贴心地帮两人倒上茶水。
唐依然为双方做了介绍,彼此打过招呼后。
二姐便对白飞鱼介绍:
“小鱼姐,这些就是我们最近做的头饰款式,这些是样品,还有针线和布条。你既可以在店里做,也能拿回家做。”
二姐简单地向白飞鱼说明了要求,着重强调一定要保证品质。
白飞鱼神色认真地点点头,保证道: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做的。”
她又将几处不太明白的地方向二姐请教了一遍,二姐显然对此经验丰富,拿起针就在白飞鱼面前演示起来。
白飞鱼也跟着拿起布条,飞针走线地学了起来,两人一个耐心教,一个认真学,很快,五六个款式就学会了。
二姐拿起白飞鱼刚做好的头饰,不禁点头称赞:
“小鱼姐,你用心做,我看以你的手艺,应该能做出外销的品质。要是那样的话,每个头饰的手工费会更高。”
白飞鱼忙不迭地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自己就从为温饱发愁,到如今看到了生活的新希望,竟能有机会做出值钱的手工活儿。
之后,唐依然送白飞鱼离开店里,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唐依然笑着挥手与她道别。
二姐走到唐依然身边,低声问道:
“然然,白飞鱼手工这么厉害,你是怎么找到她的呀?”
唐依然神秘一笑,说道:“你猜。”
说完,便调皮地跑开了。
白飞鱼回到家后,仍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直到看到屋里那包做头饰的材料,才真切地意识到这一切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明白,以后不用再出去干那些繁重的体力活儿了。
只要用心缝制头饰,把手工艺做得更加精细,就能挣到更多的手工费,生活也将慢慢好起来。
小杰望着母亲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满是担忧。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轻声问道:“妈,您还好吧?”
白飞鱼看着眼前比同龄人瘦弱许多的儿女,一阵揪心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妈没事,好孩子,今天你认识的那位姐姐可帮了咱们大忙……”
接着,白飞鱼便将自己即将做针线活儿挣手工费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两个孩子听。
孩子们听后,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杰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道:
“妈,那咱们是不是就能有钱买粮食啦?”
白飞鱼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妈还打算送你们去上学,你们要好好读书,将来争取也考上京大。”
在白飞鱼心里,京大仿佛是一座神圣的殿堂,只要孩子能考上,就能像唐依然那般聪慧能干。
小杰和小花听闻,一时都没作声,眼神中却透露出对未来的向往。
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一道突兀且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屋里的三人皆是浑身一颤。
年仅七岁的小花,惊恐地紧紧拉住母亲的衣襟,小脸满是惧意;
小杰则迅速握紧拳头,挺起单薄的小胸脯,毅然挡在母亲和妹妹身前。
尽管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白飞鱼,你给我滚出来!”
沈老婆子站在那破旧不堪的房门前,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她满脸嫌弃,压根儿不愿踏入这狭小逼仄的屋子半步。
“妈,你想干什么?”
白飞鱼轻轻推开儿子,缓缓走出屋子。
目光直直地看向婆婆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眼神中满是愤怒。
“你还知道叫我妈?听说你刚才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沈老婆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原来,她在这胡同里有几个关系要好的,总会随时给她通风报信。
白飞鱼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模样,梗着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孩子他爸所有的抚恤金都被你拿走了,每个月的补助也都攥在你手里。你究竟还想怎样?难道你非要逼得他这一双儿女都活不下去吗?”
曾经,白飞鱼总是客客气气地跟婆婆说话,一口一个“您”。
可即便如此,婆婆依旧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们母子三人。
此刻,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也懒得再对婆婆客气。
街坊邻居们都清楚,那些钱都被沈老婆子拿去补贴她小儿子一家了。
沈老婆子被白飞鱼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很快,她便恼羞成怒地骂道:
“你个扫把星,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儿子成了烈士,我拿他的抚恤金天经地义!再说了,你一个寡妇,谁知哪天会不会勾搭上野男人,那些钱怎么能给你?”
白飞鱼脸色瞬间一冷,毫不畏惧地回怼道:
“我是外人?简直荒谬!我是志刚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瞧瞧,你把我们娘仨逼到这破房子里,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你倒好,拿着抚恤金和补助,供你小儿子一家吃香喝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等你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你有脸见你死去的儿子吗?”
沈老婆子被驳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恼羞成怒,猛地扬起手,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着,便作势要朝白飞鱼打去。
小杰见状,毫不犹豫地勇敢冲上前,张开稚嫩的双臂,用他那小小的身躯将白飞鱼护在身后。
“不许你打我妈妈!你这个坏奶奶!”
沈老婆子愣了一下,随即对着小杰怒吼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亲奶奶,你居然帮着这个外人!”
小花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躲在白飞鱼身后,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奶奶,你别打妈妈,我们真的没有钱……”
白飞鱼紧紧护住两个孩子,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沈老婆子。
以往,她因身体原因,总是有所顾忌。
生小花时,她遭遇难产大出血,身体自此彻底垮了,哪怕干一点重活,下身都会流血不止。
在没有唐依然提供手工活之前,她只能处处顺着这个老太太,生怕惹怒了她,以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但此刻不同了,唐依然的帮助让她有了底气,有了独自养大两个孩子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