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握紧青鸾剑起身时,掌心的星纹突然泛起幽蓝。三百道妖族姓名在剑锋流转,每一道都如活物般啃噬着他的神识。老族长佝偻着背凑近,浑浊的瞳孔突然倒映出祭坛废墟下的血色纹路——那是初代家主以妻子骨血为引刻下的往生咒。
“少主,您看这剑穗...“老族长颤抖的手指指向银蓝花丛。谭小枚的残魂正将自己的命魂之火凝成星砂,每一粒都精准没入青鸾剑的裂痕。当最后一丝狐火熄灭时,剑穗突然绽放出月光石般的光晕,将刘玄笼罩在冰凉的潮汐中。
“哥哥,往西...“谭小枚的声音从剑穗深处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庄重。刘玄转身望向浪琴山断裂的山脊,九道血色阵眼正与青鸾剑产生共振。他突然意识到,那些阵眼的位置与初代家主妻子尸骸的摆放方位完全吻合。
暮色四合时,山腹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刘玄循着声源踏入密道,石壁上的血字突然如活物般扭曲重组。当他触碰到青鸾剑时,三百道星纹突然没入瞳孔,让他看见三百年来刘氏族人如何用月光石碎片抽取地脉灵力——每块碎片里都封存着妖族幼童的魂魄。
“这是...万魂锁龙阵?“刘玄的声音在发抖。他终于明白所谓玄黄血脉,不过是初代家主为掩盖罪行而设的活阵符。那些被植入血脉的阵法核心,此刻正随着青鸾剑的共鸣逐一崩解。
密道尽头的青铜门轰然开启,扑面而来的腐尸气息中夹杂着龙涎香。刘玄举剑照亮墓室,却见九口水晶棺椁悬浮在血池之上,每口棺中都沉睡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男子。他们心口的月光石碎片正在吸取地脉灵力,而棺盖上的铭文赫然写着“玄黄血脉第九代“。
“九代必出魔胎...“刘玄的冷汗浸透衣襟。他终于明白所谓诅咒,不过是初代家主为确保阵法持续运转而设的局。当他的指尖触及棺椁时,所有月光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红光,九具尸身竟同时睁开了布满魔纹的眼睛。
青鸾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自动指向墓室最深处的暗格。刘玄推开暗门,却发现里面供奉着初代家主的佩剑——玄黄剑的残片。那些碎片正以诡异的节奏震颤,与他心口的山形胎记产生共鸣。
“哥哥小心!“谭小枚的惊呼从剑穗传来。刘玄本能地格挡,却见玄黄残片突然化作黑雾钻入体内。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初代家主的魔纹,心口胎记处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你。“初代家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刘玄的瞳孔中映出自己手持玄黄剑屠戮妖族的幻象,而幻象中的自己,竟与墓室里的九具尸身容貌完全一致。
青鸾剑突然脱手飞出,剑灵虚影将刘玄推入血池。当冰凉的池水浸透衣衫时,三百道妖族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识海。刘玄看见初代家主如何抽取地脉灵力炼制玄黄血脉,看见三长老如何暗中操控家族选拔,更看见父亲持魔刃斩杀妖族的画面——那柄魔刃,竟与玄黄剑残片有着相同的气息。
“原来...父亲也是阵眼之一。“刘玄的声音带着苦涩。他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深夜绘制的星图总缺一角,为何三长老的密室藏有三十年前的屠魔令。当青鸾剑再次飞回手中时,剑身突然浮现出谭小枚的真实面容——那分明是妖族圣女的转世!
“哥哥,用我的血唤醒剑灵。“谭小枚的虚影在血池中重组。她割破手腕,银蓝血液没入青鸾剑的刹那,整座墓室突然被星砂笼罩。刘玄看见时光长河中的自己,正与初代家主妻子交换命魂。
玄黄残片突然在空中聚合成剑,初代家主的魂魄附在剑上刺来。刘玄本能地挥出青鸾剑,却见剑锋斩出的星纹竟将时空割裂。当玄黄剑被斩断的瞬间,九口水晶棺椁同时炸裂,三百道妖族剑灵从尸身中飞出,将初代家主的魂魄拖入血池。
“哥哥,记住镜月潭底的秘密...“谭小枚的声音渐弱。她的残魂与青鸾剑灵融合,在刘玄额头印下星纹。当血池中的月光石碎片全部碎裂时,整座浪琴山开始剧烈震颤,山腹中传来万剑齐鸣的轰鸣。
刘玄抱着青鸾剑冲出墓室时,正撞见三长老带着族卫赶来。那些族卫的瞳孔泛着幽光,心口处浮现出与初代家主相同的魔纹。三长老阴冷地笑着,掌心托着的月光石碎片突然爆发出魔气,将整座浪琴山笼罩在血色结界中。
“九代魔胎现世,合该我刘氏登顶仙门。“三长老的声音带着癫狂。他挥袖间,九道血色阵眼突然喷出血柱,将刘玄困在中央。青鸾剑突然发出悲鸣,剑穗中的往生花全部凋零,只剩下谭小枚的残魂在风中消散。
刘玄感觉体内的魔种在躁动,心口的山形胎记正在吸收地脉灵力。当三长老的魔纹触碰到他的瞬间,青鸾剑突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剑气,将整座浪琴山劈成两半。在剑气肆虐中,刘玄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镜月潭面浮现——那倒影握着初代家主妻子的发簪,而发簪的纹路,竟与青鸾剑的剑纹完全一致。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阵眼。“刘玄的呢喃被山崩地裂的巨响淹没。青鸾剑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三百道星纹从皮肤下爆出。当三长老惊恐的面容在剑气中破碎时,刘玄终于明白,所谓的残剑择主,不过是命运为他准备的最后枷锁。
刘玄的指尖还残留着谭小枚残魂的银蓝血珠,青鸾剑突然发出尖锐的悲鸣。剑身浮现的妖族圣女面容竟与血池倒影中的初代家主妻子重叠,她们眉心的星纹同时绽放出刺目光芒。
三长老的狂笑在血色结界中回荡:“你以为斩断玄黄剑就能破除诅咒?这九道血柱才是真正的万魂锁龙阵!“他手中的月光石碎片突然炸裂,化作三百条血色枷锁缠绕住刘玄四肢。那些锁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族文字,正是青鸾剑锋上流转的姓名。
“哥哥,看血池!“谭小枚的声音突然从剑穗深处传来。刘玄低头望去,血池表面竟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初代家主妻子在祭坛上自毁魂魄,她的残魂化作星砂融入地脉。诡异的是,她临终前绘制的往生咒纹路,竟与刘玄心口的山形胎记完全吻合。
青鸾剑突然挣脱枷锁,剑锋在刘玄掌心划出银蓝血线。当血珠滴入血池的刹那,九口炸裂的水晶棺椁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墓室顶部拼凑成完整的镜月图腾。三长老脸色骤变:“不可能!镜月之匙明明在...“
“在你密室第三重机关下的青铜匣里?“刘玄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他的瞳孔中流转着三百道星纹,每道纹路都映照出三长老这些年篡改族谱、替换月光石的画面。青鸾剑感应到主人的觉醒,剑穗上的往生花突然全部重生,绽放的花蕊中飞出无数银蝶。
血池突然沸腾,初代家主妻子的虚影从池底升起。她的指尖轻触刘玄额间星纹,三百道妖族记忆突然在识海中重新排列。刘玄终于看清真相:当年被献祭的根本不是人族贵女,而是怀有身孕的妖族圣女。那些所谓“魔胎“,实则是圣女血脉与玄黄灵力孕育的半神之躯。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钥匙。“刘玄握住青鸾剑的瞬间,整座浪琴山的地脉灵力突然倒灌。三长老惊恐地发现,那些缠绕刘玄的血色枷锁正在转化为星纹锁链反向缠绕自己。悬浮的镜月图腾投射出冰冷月光,将血色结界照得支离破碎。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从剑穗中完全显现,她的发梢开始化作星砂:“哥哥,用我的血开启镜月潭!“未等刘玄反应,她的心口已然穿透青鸾剑锋。银蓝血液顺着剑纹流淌,在剑身勾勒出完整的妖族圣纹。
墓室穹顶轰然炸裂,露出夜空中的血色满月。刘玄看见月光里浮现出九重幻境的虚影,每重幻境都对应着水晶棺椁中沉睡的“自己“。当青鸾剑吸收完最后一滴银蓝血珠时,剑灵突然发出清越凤鸣,整柄剑化作流光没入刘玄心口的胎记。
“不!“三长老的惨叫中,刘玄的皮肤表面浮现出银色魔纹。那些纹路与初代家主妻子的星纹完美契合,在地脉灵力的冲刷下逐渐蜕变成淡金色。血池中的月光石碎片突然聚合成镜面,映照出潭底封印的真相——三百具妖族幼童的尸骸正环绕着初代家主的青铜棺,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月光石锻造的匕首。
青鸾剑的共鸣突然达到巅峰,刘玄感觉识海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初代家主操纵玄黄剑屠戮妖族的血腥画面,另一半却是谭小枚在星砂中重组的妖族圣女真身。当两道记忆洪流碰撞的刹那,他听见镜月潭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以圣女血脉,祭镜月之匙。“刘玄不受控制地念出咒文,指尖星纹自动在空中绘出往生咒。三长老的肉身突然开始石化,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纹正在被星砂侵蚀:“住手!你根本不知道唤醒镜月的代价...“
血月突然被黑雾笼罩,初代家主的魂魄从玄黄残剑中完全苏醒。他的魔纹与刘玄的星纹产生诡异共鸣,整座浪琴山的地脉开始逆向流转。九重幻境中的“刘玄们“同时睁开魔瞳,他们的身体正在穿透时空界限向本体汇聚。
谭小枚最后的声音在识海深处回荡:“斩断青铜棺的因果锁链!“青鸾剑应声而出,剑锋裹挟着星砂刺入潭底封印。当剑尖触及青铜棺的刹那,刘玄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初代家主亲手将玄黄剑刺入怀孕妻子腹部,用未出世的魔胎精血浇灌出所谓的玄黄血脉。
“该结束了。“刘玄的瞳孔完全化作星海,青鸾剑爆发出超越时空的剑气。整座浪琴山在银蓝光芒中分崩离析,初代家主的魂魄被吸入镜月潭底的时空裂隙。当最后一块月光石碎裂时,刘玄看见谭小枚的虚影在星砂中微笑,她的指尖正指向西方天际——那里有新的血色满月正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