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终于停下了笔，将手中竹简轻轻扣在桌上。
“照你所见，这些土匪不过是从流民发展而来的乌合之众，怎会有如此背景？又哪来的胆量宣称与京中权贵有牵连？”
萧战闻言，拳心一紧。
“属下也察觉到蹊跷，那壮汉临刑前尤为狂妄，说什么动了他便是与大夏作对，属下怀疑背后或有朝中大势力操控，想要借这些匪徒制造动乱。”
秦展闻言目光微沉，以指轻扣桌面，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大夏朝局虽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这些手段倒像是某些人惯用的伎俩。此事定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萧战，暂且按住这条线，但不可轻举妄动，务必小心行事。如此胆大妄为的人，若真与朝中有牵连，背后布局未必仅限于苍梧郡。”
“属下明白。”
萧战垂首而立。
“属下计划明日亲自去审问那壮汉，哪怕是剥皮抽骨，也定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秦展目光一闪，虽未显露表情，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不必心急。这种人有恃无恐，只怕还有后招未放，审时机更为重要。从细枝末节里，引出他同伙的蛛丝马迹，才能真正扭住蚂蚁的脚。”
萧战点头称是，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计划。
萧战领命告退，踏出书房沉重的木门。
“爹爹，您怎么了？脸色这般凝重。”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萧战循声望去，只见女儿萧岚站在廊下。
萧战见到女儿，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他走到萧岚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岚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萧岚将长剑收回剑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睡不着，出来练练剑，正好碰见爹爹从书房出来。爹爹，您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萧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土匪的事情告诉女儿。
“最近苍梧郡附近的村子不太平，有一些土匪在作乱，今夜刚把那些土匪给带了回来。”
萧战沉声说道。
萧岚闻言，眼中闪过担忧。
“土匪？苍梧郡一向太平，怎会突然出现土匪？爹爹可查明了他们的来历？”
萧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此事蹊跷得很。这些土匪看似乌合之众，却异常凶悍，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
“领头的那个壮汉，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与京中权贵有联系，动了他就是与大夏作对。”
萧岚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爹爹，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壮汉现在何处？”
萧岚沉声问道。
“已被关押在地牢，严加看管。”
萧战说道：“我已吩咐城卫三班轮值，无人得靠近。”
“爹爹，女儿想亲自去审问那壮汉。”
萧岚目光肯定。
萧战略有迟疑，他了解女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况且，萧岚的武艺和胆识都不输寻常男子，或许真能从那壮汉口中撬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罢，岚儿，你随我来。”
萧战最终还是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父女二人并肩走向地牢，一路上，萧战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萧岚，包括秦展的嘱咐和自己的猜测。
走到关押壮汉的牢房前，萧战停下了脚步，萧岚则径直走了过去。
牢房里，那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正靠墙坐着，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不在意。
“哟，这是哪来的小美人儿？莫不是来陪大爷我解解闷的？”
壮汉一见萧岚，立马来了精神。
萧岚眉头一皱，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的调戏，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到苍梧郡作乱的？”
壮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人儿，你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大爷我行走江湖，向来独来独往，何来指使一说？”
“少废话！”
萧岚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在苍梧郡撒野？背后若无人指使，我第一个不信！”
“啧啧啧，小美人儿，脾气还挺辣的。”
壮汉丝毫不惧，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萧岚。
“大爷我喜欢。”
“你……”
萧岚怒火中烧，握紧了剑柄，恨不得一剑结果了这个登徒子。
一旁的萧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女儿拉到身后，沉声说道：“岚儿，莫要冲动，此人油嘴滑舌，惯会耍弄伎俩，莫要被他扰乱了心神。”
“爹爹，此人如此嚣张，分明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萧岚愤愤不平地说道。
“无妨。”
萧战摆了摆手，示意女儿稍安勿躁，然后转向牢房中的壮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若肯老实交代幕后主使，我可保你一命。否则……”
“否则怎样？”
壮汉挑衅地看着萧战，眼中充满了不屑。
“大爷我烂命一条，早就活够了，你们能奈我何？”
“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岚怒喝一声，拔剑出鞘，剑尖直指壮汉的咽喉。
“岚儿！”
萧战一惊，连忙喝止女儿。
“不可莽撞！”
“爹爹，此人冥顽不灵，唯有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才肯说实话！”
萧岚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壮汉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小美人儿，你这是要杀了我吗？来啊，大爷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你赢！”
萧岚手腕一抖，剑尖轻挑，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壮汉粗犷的脸上。
“小娘们，你敢……”
壮汉捂着脸，怒目圆睁。
他本想破口大骂，可萧岚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他意识到，这小娘们可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肯说了吗？”
萧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壮汉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呸！有种就杀了我！”
萧岚眼中的怒火更盛。
“住手！”
萧战一把抓住萧岚的手腕，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爹爹！”
萧岚怒气冲冲地瞪着壮汉，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岚儿，冷静！”
萧战沉声说道：“此人不过是一枚棋子，杀了他也无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幕后主使，而不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