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递话的是县衙的人,在洛洄笙问到是什么人时一问三不知。
季姒已经横眉冷对:“不知道什么人就来传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见长公主么!”
下人吓得身子抖了抖,连忙将手里东西递上:“小的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对方给了小的这个,告诉小的只要给长公主过目,长公主定会见他的。”
洛洄笙闻言眸光落在下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看清后她身子瞬间坐直了一些。
这是张清雅之前拿出来的金玉楼令牌,季姒注意到洛洄笙的变化,上前将东西接过递到洛洄笙手中。
洛洄笙握紧令牌看向季姒吩咐:“将人带进来。”
季姒点头,从怀里给下人掏出打赏,下人看着精致的花生样式的银裸子,连连弯腰。
洛洄笙挥手,季姒道:“走吧!”
……
洛洄笙猜到可能是张清雅派人来了,但看见戴着黑纱帷帽的人时她惊讶起身。
没等她上前对方突然扬声:“草民参见长公主。”
听着跟张清雅截然不同的声音洛洄笙眸中闪过抹错愕,这不是张清雅?
洛洄笙心里疑惑,只是很快她又看到带着帷帽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巧娘对上洛洄笙的眸光朝洛洄笙行礼,洛洄笙眸光闪了闪不动神色道:“都起来吧,这一路辛苦了。”
“坐吧!”昨日洛洄笙回来后季姒将旁边的一个房子收拾成了能够待客的地方。
洛洄笙说罢看向季姒道:“你去泡茶。”
季姒称是,巧娘眸光闪了闪在季姒出门时向季姒福了福身子道:“劳烦季姑娘了,草民可有能帮忙的地方。”
季姒余光瞥了眼洛洄笙,朝巧娘笑着点头。
两人离开后,洛洄笙眯眸看着带着黑纱帷帽的人,企图看穿里面的人。
“公主可知草民是谁?”
洛洄笙心里本来还有些惊疑不定,闻言立刻确定了,皱眉道:“你怎么来这了。”
张清雅听着洛洄笙熟稔的话知道骗不过她,伸手摘下帷帽恢复了原本的声音说话。
“京城都在传长公主遇到刺杀已经身陨。”
洛洄笙皱眉,知道张清雅不会莫名其妙说起此事,她沉默等着张清雅后面的话。
“散播谣言的是郧国公府的人。”张清雅道。
郧国公府?洛洄笙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白函,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清雅见洛洄笙沉思,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
洛洄笙听到她的冷嗤声就知道事情怕没有这么简单,开口问道:“她背后的人是谁?”
张清雅见洛洄笙轻而易举猜到也不在卖关子,直接道:“散播谣言的是郧国公府的人,但巧的是那下人在定国公府有一门亲戚,两人也恰好在谣言出现前见过面。”
确实够巧的,洛洄笙冷嘲笑了笑,定国公府的手还真是长,连郧国公府都埋了钉子。
不知道京内其他府上是不是也有定国公府的人,如此还真是自作孽。
张清雅起身走到洛洄笙面前道:“人我已经拿下了,同时安排人将谣言引到了罪魁祸首头上。”
洛洄笙下意识担心张清雅:“会不会被人察觉到?”
“小看我?”张清雅眉梢微动,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洛洄笙。
“小的不敢,多谢张少侠出手相救。”
洛洄笙看着张清雅一袭男装,青丝高高盘起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样子露出抹真心实意的笑。
张清雅看到她眸中笑意心中担忧消散,这才有了她还好好的真实感。
要知道她最先听到的是外面的谣言,那一刻她差点崩溃。
五年,洛洄笙用了五年时间拼尽全力才回到了京城,那些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张清雅想到这担忧看着洛洄笙,尽管洛洄笙看到她有说有笑的,但她还是能感到洛洄笙身上发散的压抑。
想到定国公府散发的谣言,张清雅眸中闪过抹阴鸷,她认真看着洛洄笙道:“救命之恩可得以身相许,你可要好好活着给我当靠山。”
洛洄笙眉眼柔和了些,张清雅看着她关心问道:“你可有受伤,身体要不要紧?”
张清雅在问出这话后心都提了起来,她在进门后就一直在打量洛洄笙。
见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心里早就泛着担忧,洛洄笙对上她担忧的眸光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是那日跑得太急了这几日乏得很。”洛洄笙说完看着张清雅问道:“倒是你离开府中可会有事?”
从张清雅之前回去后就没了声响洛洄笙其实已经猜出些问题来。
太师为人古板,张清雅之前的婚事又那般,如今张清雅未婚夫眼看要归京,太师定然不想多生波折。
她的情况太有争议,太师定然不会让张清雅跟自己过多交往。
……
华阴县就这么大的地方,近日因为长公主遇刺的事情本就风声鹤唳。
县中进了新的面孔,又去了县衙求见了长公主这种事根本瞒不住。
忠勇侯在得到消息时恰好跟刑荆山萧懿从牢房内出来,昨夜他们彻夜未眠审问了小厮。
只是那小厮始终不肯松口,忠勇侯无奈只能等抓到小厮家人后再说。
出来后听到消息,他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消息说了出来,随后看着两人道:“长公主个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昨夜都累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点头离开,忠勇侯看着萧懿的背影眯了眯眸,闪过抹沉思。
萧懿对长公主,这是年轻人自己的想法还是萧家另有打算?
纷杂的想法从脑海里闪过,忠勇侯抬头望着天空吐了口气,这京城怕是要乱啊!
一夜未眠刑荆山虽然疲倦但还是打算先去长公主那里复命,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向一旁。
恰好萧懿此时也朝他看来,刑荆山停住脚步看着萧懿冷道:“萧少尹的住所在前院,少尹是年纪大了熬夜迷糊了吗?”
刑荆山夹枪带棒的话让萧懿脸色阴沉下来,他一双鹰眸阴鸷盯着刑荆山,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刑荆山看他笑得阴恻恻地怀疑萧懿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萧懿淡漠道:“你在害怕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悄然迸射,无声的火药味在周边缓缓蔓延。
刑荆山突然笑了起来浓眉微挑看着萧懿挑衅道:“是萧少尹在害怕吧!”
萧懿眸色微沉冷道:“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刑荆山得意勾唇:“长公主给的。”
萧懿猛地攥紧双拳,刑荆山脸上的笑让他觉得刺眼无比,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起码目前看来长公主似乎更中意一无所有的刑荆山。
“长公主可以选择你,也可以随时放弃你。”萧懿冷冷丢下一句话越过刑荆山离开。
刑荆山在原地呆了片刻,立刻追了上去。
洛洄笙刚将张清雅送走就看到两人你追我赶的快步走进院子,眸中闪过抹错愕。
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洛洄笙下意识想到颐鹤楼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尴尬。
这时走在前面的刑荆山下意识停住脚步,萧懿差点撞了上来。
看着差点撞在一起的两人,洛洄笙眸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们……”
“我们没关系。”两人异口同声道。
两人声音一落现场一片诡异,洛洄笙面纱下的唇抽了抽:“本宫也没说你们……有关系。”
萧懿听着洛洄笙的话觉得别扭无比,他试图转移话题:“长公主的身子可已经好转?”
萧懿说话时双眸隐晦打量着洛洄笙。
洛洄笙没有回答萧懿的问题,客气问道:“二位可是有事?”
萧懿见洛洄笙对自己的话避而不谈,眸中闪过抹黯淡喉头干涩。
他余光扫了眼刑荆山抬眸道:“刑将军先说吧。”
刑荆山看出萧懿大的主意眸中闪过抹讽刺,不过他倒没有推诿,看向洛洄笙道:“外面风大,长公主身子还未痊愈,不若到厅内。”
洛洄笙双腿却是不太舒服,闻言点了点头。
朝院内走去,季姒被她派去送张清雅,县令倒是送来了一些丫鬟但洛洄笙并不喜欢用生人,所以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刑荆山见此快步上前替她开门打帘,萧懿在身后看着刑荆山的举措微微皱眉。
等洛洄笙进到室内后萧懿下意识跟上,却被刑荆山挡住。
刑荆山看着萧懿笑道:“本将给长公主汇报的事情不方便让萧少尹听到,少尹先在外面等着吧。”
萧懿眯眸刑荆山的话合情合理他也没办法反驳,只能退后两步。
刑荆山勾唇,让他先来,那慢慢等着吧!他倒要看看萧懿能等到什么时候。
……
洛洄笙发现刑荆山在说完事情后又会重复之前的话。
她看着刑荆山眼瞎的青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刑将军。”
刑荆山抬头眸光迷茫看着洛洄笙,因为困意他的眼神涣散本就无辜的双眸显得水汪汪的。
洛洄笙对上他的双眸心头像被什么击中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
刑荆山本来思绪已经迷惘,但在洛洄笙的注视下又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道:“长公主怎么了?”
洛洄笙回过神,抿唇道:“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刑荆山下意识摇头,但在对上洛洄笙平静注视的双眸索性不再掩饰道:“我离开后长公主就要见萧懿了吗?”
洛洄笙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萧懿的事情,下意识反问:“你不想我见他?”
洛洄笙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连自称都没有用。
刑荆山却发现了,心情顿时畅快无比,双眸也亮晶晶的,长公主这是跟他亲近才会不带自称。
他毫不犹豫点头,然后开始“告状。”
萧懿绝对想不到刑荆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告状。
刑荆山将萧懿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然后笃定道:“他绝对别有用心,我……我自是不想让长公主见他。”
刑荆山说到后面明显底气不足,他小心看着洛洄笙道:“不过长公主若是想见他那便见吧!”
若是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委屈的话洛洄笙或许不会迟疑。
她看着健硕无比身形能分她两个的刑荆山总觉得两人如今的情况怎么有些奇怪。
怎么有种倒反天罡的感觉。
倒反天罡这词一出,洛洄笙忍不住扶额,觉得她也是也刑荆山传染了。
刑荆山见洛洄笙久久不说话眸光逐渐黯淡,心里酸的苦的交杂在一起让他无比难受。
“就这个要求吗?”洛洄笙突然道。
刑荆山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洛洄笙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弹跳站起身。
洛洄笙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了一跳,下一刻刑荆山咧着嘴凑到洛洄笙面前道:“你真不见他。”
洛洄笙见他凑过来身子下意识后倾,但在对上刑荆山深邃的双眸后又止住。
之前在凌厉风行呵斥完刑荆山,安静下来后洛洄笙忍不住想自己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强硬了。
刑荆山虽然有些私心,但什么人能没有死心,他总得还是为了自己。
那点细微的愧疚让洛洄笙也愿意纵容他,抿唇柔声道:“累了就去休息,出去时顺带告诉萧少尹本宫累了,有事可以告诉季姒。”
刑荆山闻言看向洛洄笙的眼神忍不住灼热起来,他内心雀跃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想到颐鹤楼那个短暂的拥抱刑荆山蠢蠢欲动,却又害怕冒犯到她。
洛洄笙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歪了歪头眸光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对上她温和的双眸刑荆山觉得自己就像个禽兽一样被欲望支配,脑子瞬间清醒,直起身子道:“那我下去了。”
说完他叮嘱道:“长公主身子并未好全多休息休息。”
洛洄笙点头,见刑荆山转身离开时脑海里突然像被雷劈一样明白了刑荆山之前的神情是何意。
“刑荆山。”
清脆的声音让刑荆山下意识顿住脚步,身后传来脚步,刑荆山转身脸上顿时满是错愕。
他看着自己粗糙的手上那只白嫩嫩的手,心跳宛若擂鼓一般急促又沉重,像要跳出来一般。
洛洄笙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她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抓着刑荆山的手微微晃了晃。
见刑荆山脸上震惊更甚洛洄笙微微靠近了一些,说出一句让刑荆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