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没有回应她,一直盯着岩壁屋顶上还在激斗的两人。
“砰!”
孟瑜一击重踢,被孟剑雨躲过,直接击穿屋顶,两人从屋顶落入木屋中,继续缠斗。
而因为木屋墙壁对视线的阻挡,山路上的众人,只能听见木屋中打斗的声响,看不到打斗的场景。
孟蕊紧张地问孟天:“娘亲,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二哥?”
“不用。”孟天收回视线,对孟蕊安抚地笑,“阿瑜正打得开心,我们不要去打扰他。”
“他是你儿子?!”杨玄杉惊讶地问。
她的儿子被孟简一掌打死了,孟天的儿子,却可以和孟剑雨的打斗中占上风,心中颇不是滋味,看到孟天现在淡定的表情,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孟天,你早就知道父亲死而复生?不对,他就没死!”
面对杨玄杉的质问,孟天面色沉凝,“我不知道,但有所怀疑,所以乔装进入堡内,探查真相。”
“那你查到什么了?”
杨玄杉步步紧逼,引来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孟简要杀我儿子,你为什么不救他?”
孟蕊听不下去,“杨女侠慎言,我和我娘亲,两日前才到达渝州城,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孟简要做什么?”
孟天拍了拍孟蕊的肩,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对杨玄杉说:
“你一直待在孟家堡内,难道就从无察觉孟剑雨的死有可疑?”
“父亲去世当晚,是婆母在照顾,我跟着众人赶到时,父亲已经断气,大夫确认他身死,我不曾怀疑……”
杨玄杉回忆着孟剑雨突然去世那晚的情形,眉头逐渐蹙起。
“半年前,父亲的身体就开始不好,大夫有说旧伤复发,有说年迈体弱,缠绵病榻许久,病情加重去世,并不奇怪。”
“不奇怪吗?”孟天双手抱臂,挑眉瞧着杨玄杉,“他一向身体康健,怎会在半年前突然不好?还病因不明,你若是谨慎些,该找名医来给他诊治清楚。”
“我自然是提过,但父亲说不用……”杨玄杉道。
孟天目含讽刺,“他说不用,你就算了?”
“父亲之命,孟家堡内谁人敢不听从?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桀骜不驯?”
杨玄杉回想着自己之前管理孟家堡大小事务,孝敬公婆,夙夜忙碌,不敢有一丝怠慢,多年忍气吞声,换来一无所有,就觉得憋屈。
“父亲不愿医治,孟繁和孟简都顺着他,我一个做儿媳的,又能如何?”
孟天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杨玄杉,只觉得她可怜。
孟家堡十几年的后宅生活,磨平了杨玄杉的棱角,当年活泼伶俐的少女,被磋磨成了憋屈哀怨的妇人。
“你若早能查清孟老头到底是不是真病了,说不定你儿子不会死。”孟天直言道。
杨玄杉惊诧得瞪大了眼,“怎么会?父亲的病,和子俊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查清,不过孟老头活着,不就说明其中大有问题吗?”
孟天扬了扬下巴,示意杨玄杉看木屋的方向。
“等阿瑜把老头抓住,带回孟家堡,把老头和孟简放在一起审问,一切就都清楚了。”
“抓老头?”
杨玄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孟剑雨,表情一滞,难以置信道。
“你让你儿子,去抓他的外祖父?父亲的武功可是孟家堡最强……”
话说到一半,杨玄杉想到孟天曾经的壮举,脸色难看地收了声。
孟天二十年前就能打得过孟剑雨,刚刚看她儿子的功夫,不但能和孟剑雨战成平手,还隐隐有压制的势头,或许真能打赢。
“孟家堡偏安一隅太久了,堡内最强,又能有多厉害?”
孟天客观而平静地说。
“江湖上高手如云,层出不穷,孟家堡这些年,落后太多了……”
平心而论,孟天没觉得曾经的手下败将孟剑雨有多厉害,她能打败,她儿子就也能打败。
周围的江湖人士听到她们的对话,都难免惊讶。
孟剑雨竟然真的还活着。
而与孟剑雨对战的年轻人,是他的外孙孟瑜。
“孟大小姐,敢问令郎为何要与令尊打斗?祖孙相斗,他们之间有何恩怨?还是有什么误会?”
一名斯文剑客探头探脑地看着孟天,小心翼翼地问。
孟天斜睨了他一眼,不想回答,但见周围人都期待地望着她,孟天勾了勾唇角,故意道:
“孟老头二十年前就昭告江湖,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他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我儿子也不是他外孙,看他不爽,打了就打了,有何不可?”
另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者不赞同道:
“父母一时气话,孟大小姐怎可一直记仇?血脉相连,他们终究是祖孙,你应快去把他们分开才是。”
孟天冷哼一声,“你们要当好人,就自己去劝架,讲一堆大道理,慷他人之慨,我最瞧不起你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你!孺子不可教也!”白发老者气呼呼地走开了。
孟蕊观察着白发老者,见他只是走到一边,继续望向打斗的方向,没有一丁点要去拉架的动静,撇了撇嘴,这些人呐,只会嘴上说教他人,要真自己上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经此一遭,无人再来打扰孟天,众人观望着岩壁上的木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你们觉得,孟瑜能赢得了孟堡主吗?”
“那小子身上都受伤流血了,被打败是早晚的事。”
“我也看他不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可能赢有几十年功力的孟堡主。”
……
纪华筠听到身边人的议论,心中为孟瑜捏了一把汗,她悄声问孟天:
“孟女侠,您不出手,是有把握孟瑜能赢的,对不对?”
孟天奇怪地打量纪华筠,“你和孟瑜什么关系?你很关心他?”
纪华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挺了挺胸,自豪道:
“我是他的帮主,关心手下,是我的分内事。”
“什么帮主?”孟天不明所以,“孟瑜怎么成了你的手下?”
纪华筠清了清嗓子,踌躇满志地说:“您还不知道吧?我们黑……”
“砰!”
岩壁上的木屋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纪华筠的话。
木屋的屋顶和墙壁轰然垮塌,只剩插入山体的几根坚硬木柱,还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地板。
孟剑雨和孟瑜立于地板之上,他们手掌相击,正在比拼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