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安说已经给柔太嫔和其他人安排进了寿康宫住下,柳婵收拾一番就去了。
寿康宫在西六宫的一个角落里。
说来也是让人唏嘘,只要在皇帝死的时候,夺不到那太后的位子,无论再如何风光,也只能屈居这一隅之地。
膝下有皇子活着的还好些,日后待皇子立了功,总可以将母妃接到府中颐养天年。
那些生了孩子却没能成活的……
日子煎熬,这话一点也不假。
不过,在寿康宫里住着,吃喝不愁,且有宫人伺候,总比冷宫里强不少。
柳婵到了寿康宫门口的时候,却没见到柔太嫔。
通报的宫人出来说,“景嫔娘娘,太嫔娘娘说,她救了您一命,皇上将她接出冷宫,已经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
珍珠下意识地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她是知道的,主子将她从冷宫里接出来,是想有一个帮手,而非有恩有报的。
“我知道了,太嫔娘娘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柳婵冲着那宫人点头。
宫人福了福身,进去后随手关了寿康宫的门。
珍珠扶着柳婵,“主子,她这是什么意思?”
“两不相欠的意思。”柳婵勾了嘴角,将那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轻点了珍珠的头,“走吧,咱们先回去。”
宫中到处都是眼睛。
此处又挨着寿安功宫近,这可是太后的地盘。
她来寿康宫,是给太后看的,那柔太嫔拒绝见她,也是做给太后看的。
跟聪明人打交道,很舒服。
柳婵又原路折返了回去。
她进门的时候,就正好见到黄九过来。
黄九最近往玉琼轩跑的很勤。
这一次,他是来送凤仪楼的地契的。
“奴才想要提醒娘娘的是,这凤仪楼从开国皇后起,便是握在历代皇后手中的,皇上如今给了您,传出去也会引起一些说法,您心中有数即可。”黄九轻声道。
他也没想到皇上就这么轻易将凤仪楼给了景嫔娘娘。
当然,有些隐秘的想法也渐渐落在了实处。
日后且走走看吧。
现在仅凭着一个凤仪楼,是说不准的。
皇上给景嫔赐下凤仪楼的消息,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
京城里有个人人皆知的凤仪楼。
宫里,则是有个尘封已久的凤仪宫。
当今皇上也好,先帝也罢,两代帝王都不曾立过皇后,一时间,有关于玉琼轩的传言再次霄云之上。
寿安宫自然也听着。
“皇上对她当真是舍得。”太后眯了眼。
邢嬷嬷惦记着宫里的另一个消息,“太后娘娘,他们都说,这景嫔是怀了孕,皇上才赏赐她的凤仪楼。”
“当真?”太后愣了下。
又是晋嫔位,又是凤仪楼,又是合宫上下赏赐……依着萧临的冷漠,如此下来,也许是怀孕呢?
她现在是想开了。
一开始的时候,默许了静贵妃将她带进未央宫,不就是想要个柳家的子嗣血脉?
旁人都不行,就她行。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哀家现在觉得,若柳家能出个皇后的话,那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倘若顺其自然,等柳婵更加得了萧临的心,日后生下皇子……
那都是柳家的荣耀。
而且。
女子生了孩子,或者过几年容颜老去,宠爱也就消失了。
到时候,柳婵也不得不来寻她当靠山,有了那一刻,岂不是她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
“传王院使过来,就说哀家有话要问他。”太后冷声道。
王院使倒是很快就被喊了来。
只是面对太后的询问,他一头雾水,“不能吧,臣前两日才翻看了景嫔娘娘的脉案。”
现在是他的孙女负责柳婵的把脉事宜。
太后摆摆手让他退下。
莫名心里堵了口气。
刚刚的激动乍然散去,她冷哼,“如此诓骗哀家,哀家也不能饶了她,虞氏的消息可引起她的兴趣了?”
“景嫔似乎派了人出宫打听了。”邢嬷嬷知道她说的是景嫔生母。
当然,这就是一个局。
只等着景嫔往里跳呢。
太后的脸色忽明忽暗,声音也又冷又低,“寿康宫那边怎么样?”
“今日景嫔去了,柔太嫔没有见她,说是互不相欠。”邢嬷嬷等着她问这个,“将先帝嫔妃迁出冷宫虽有不妥,可皇上宠着景嫔,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没什么交集,倒也不必担心。
太后嗯了声。
没过几日,朝中突然有了个另外的新鲜事儿。
周国的太子和周国的三公主,也要来大夏国,他们的理由是,替周国皇帝来慰问大夏朝的皇帝。
比起姜国,周国的国力稍弱一些。
周国是大夏朝建朝以来,第一个选择依附的小国,日常的贸易往来都靠着大夏朝,且大夏朝也在一定程度上护住了周国的安稳。
“眼下两国来贺,朕深感欣慰。”萧临在玉琼轩用膳的时候提了起来。
柳婵看他一眼,“是深感心累吧?”
她知道萧临是个不喜交际的人。
更何况周国和姜国凑在一起,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比起来慰问大夏朝国君的说法,还不如说是来试探大夏朝的国力。
“父皇那时候施行仁政,帮扶弱国,粮食,兵器都给他们。”萧临冷笑道,“可越是这样,便越能养出一帮狼子野心的家伙。”
大夏朝在各处也是散了眼线的。
以姜国为首,姜国皇帝尚且记得大夏朝的帮扶之恩,可姜国的皇子们早已不当回事。
他们犹觉得不够,想从大夏朝的身上再咬下一块肉来。
“皇上的心里会觉得烦躁吗?”柳婵将小手捂在了他的胸口处,声音清清脆脆。
萧临转头看她,一下子就动了心。
他伸手搂了柳婵的细腰,凑近了道,“朕会有一种肉在眼前,却吃不到的心烦。”
本该是烦的。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情不错,他们想来便来吧。
反正是早晚都要拔除的祸根。
萧临想贴上去,“婵儿,月事走了没有?”
可柳婵抬手挡了他。
“走是走了,臣妾……”她小声道,“臣妾最近心里总是觉得难过,皇上给臣妾的那个红玉木簪,还没有寻到。”
“臣妾太难过,以至于没了侍寝的兴趣。”她不紧不慢地将萧临想乱来的手抓住,“皇上,您能帮臣妾寻寻那个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