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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大年初七。

金銮殿内,庄严肃穆,日光透过琉璃瓦的缝隙洒下,映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带。皇帝萧御高坐在龙椅之上,面庞冷峻,神色高深莫测,让人瞧不出丝毫情绪。

阶下,户部尚书陆文“扑通”跪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洇湿了身前地砖。

萧御垂眸看向陆文,声音低沉,裹挟着上位者的威严:“朕委你户部尚书之职,将钱粮重责交付于你,你就是这般行事?如今弹劾奏章摆在朕案头,你可知后果?”

陆文“砰砰”磕头,磕得地砖作响,哭喊道:“陛下明鉴,臣冤枉啊!定是遭奸人构陷,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贪污之事。”

萧御盯着陆文,心中暗自思量,他清楚陆文平日里还算勤勉,这次弹劾之事,数额不大,背后怕是政敌搞鬼。

皇帝不想深究,只想借此事让陆文往后行事谨慎些,朝堂安稳才是要务。

这时,吏部尚书见皇帝想要敷衍了事,自己布的局也达不到效果,于是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贪污一事,关乎朝廷根基与百姓生计,不可轻纵。陆文被弹劾之事证据详实,若不彻查严办,国法威严何存?”

萧御微微颔首,觉得他所言有理,面上虽未显露情绪,但内心对吏部尚书的这番话颇为认同。

吏部尚书见皇帝态度有所松动,但好像不打算惩罚陆文,于是准备拿出底牌,再添把火,继续禀奏:“陛下,还有一事,陆文家曾悔婚柳家,做出一女订二亲这等有违礼教之事,全然不顾朝廷颜面,此等无德之人,怎配身居高位?

萧御一听,脸色骤变,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在他心中,礼教纲常是国之根本,陆家此举实在荒唐至极。他强压怒火,沉声道:“竟有此等事?朕定要派人彻查!若情况属实,朕绝不姑息!”

几日后,调查结果呈上,陆家悔婚一事证据确凿。

萧御最痛恨这种事情,怒不可遏,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陆文,证据确凿,你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枉为人臣!即日起,革去官职,抄没全部家产,贬为平民,三代直系不得科考!”

陆文听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直直向后倒去,晕厥在地。

江南府城的街巷依旧热闹非凡,十几日后,一队官差押着陆文,簇拥着来到陆府门前,那领头的官差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圣旨,字字如刀,划碎陆家的荣耀。

陆老爷子陆海,原本硬朗的身子晃了晃,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双眼紧闭,不省人事。陆家上下的女眷们哭声一片,孩童们也被吓得哇哇大哭,往日的富贵祥和瞬间化作泡影。

“从现在开始,陆府被收了,一切家产充公,你们该上哪去上哪去吧。” 官差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街巷回荡,紧接着,一群官差如狼似虎般冲进府内,将陆家的人往外驱赶。陆家的奴仆们战战兢兢,主人们则满面悲戚,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官差在陆府大门上贴上封条,那醒目的封条好似一道生死符,宣告着陆家的没落。

街坊邻居们远远地围观,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同情,却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在这世态炎凉中,没有人敢上前说句公道话。

陆海悠悠转醒,眼神迷茫,看到眼前一片混乱,拉住身旁的陆文,虚弱地问:“这到底怎么了?”

陆文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爹,我被人诬陷贪污,他们又拿我们家以前诗韵的事情出来说,皇上大怒,我被贬为平民,家产也全部充公了。”

陆海心中一阵懊悔,狠狠地捶了下地面,可此刻,责怪已毫无意义。全家几十口人,今后的安身之所、生计来源,都成了摆在眼前的难题。

陆海强打精神,马上吩咐家人去找平日里在府城关系好的人家借些钱来救急。可现实却无比残酷,那些往日里称兄道弟的人,一听到是陆家的人来了,纷纷闭门不见,生怕惹祸上身。陆家的人在街巷中奔走,换来的却是一道道紧闭的大门和冷漠的回应,曾经的繁华与人脉,在这一刻,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陆家众人在街巷中被拒之门外,灰头土脸地回到那已被封的府邸前,满心绝望。陆海老爷子强撑着,声音沙哑地喊道:“都别愣着,摸摸身上还有多少钱,身上的钱他们没有收走!”

一时间,陆家几十口人纷纷翻找衣兜、包袱。一番折腾后,大家将搜罗出的碎银、铜板聚在一处,满是沧桑的手哆哆嗦嗦地数着。最终,一共才摸出了六两银子,这点钱,在往日陆家眼中,不过是一顿饭钱,如今却成了他们全部的希望。

陆海望着这点钱,眼眶泛红,长叹一声:“谁能料到会有今天啊……”

陆文满脸愁容,看向父亲:“爹!我们现在能去哪?”

陆海咬了咬牙,脸上写满无奈与愧疚:“我们只能去找诗韵了!虽说以前对不住柳云舒,可如今实在走投无路。” 说罢,他稍作思索,迅速安排起来:“现在,花四两钱包两辆牛车去青山县,剩下的钱买最便宜的干粮,都省着点吃!手脚麻利点,快点赶路的话,10天后应该能到,两辆牛车不够坐,大家换着坐吧。”

陆家人虽满心忧虑,但也明白此刻别无他法,只能赶紧行动起来。有人匆忙去寻牛车,有人四处打听哪里能买到最便宜的干粮。看着陆家人忙乱的身影,街巷里投来的目光,有怜悯,也有看笑话的意味,可他们已顾不上这些,在这落魄之际,先活下去。

此时的柳云舒,全然不知远在江南府城陆家的落魄惨状,沉浸在自己温馨的小日子里。

他的生活惬意又忙碌,每日清晨,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全职奶爸”。只见他左手稳稳地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小家伙正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嘟囔着;右手也抱着一个,那小宝贝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更有趣的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奶娃在背上不安分地扭动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快的笑声。

柳云舒就这样抱着背着三个小宝贝,在院子里踱步。等安顿好小奶娃们,他又会陪着妻子们在屋子里打麻将。牌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妻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偶尔还会为了一张牌的去留争论几句。柳云舒则一边出牌,一边留意着小奶娃们的动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柳云舒在处理生意和事务上,主要就是安排任务,运筹帷幄,把握全局,做出最恰当的决策。

柳云舒自然乐得清闲,毕竟他赚钱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家里的女人和孩子日子好过,自己也能多陪陪家人们。

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柳云舒正对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地图沉思。此时,他叫来马冬,而外城的建设目前已交由赵和宇负责。

马冬脚步轻快地走进书房,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开口问道:“云舒,又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啦?”

柳云舒微微转过身,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向马冬,神色认真地说道:“你看这地图,咱们之前不是设立了好些驿站嘛。但我琢磨着,要是别人在驿站订货,咱们直接送货过去,人力成本可太高了,而且整个流程也显得杂乱无章。”

马冬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回应:“你是这么想的啊?”

柳云舒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打算,在南方的每一个省份都建立一个大型仓库,然后在每个府城设立一个中型仓库。至于那些小县城、镇子和乡村的驿站,就维持现状。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按时把货物送到各个仓库,要是有人订货,直接从大仓发货就行。这既能节省时间和人工成本,还方便管理。而且,也有利于我们推广实体经济,以后要是在其他地方开店,就不用担心货物供应的问题了。”

马冬听完,眼中满是赞赏,由衷地感慨道:“感觉你好聪明啊,这么周全的法子都能想到。”

柳云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那就你来安排落实这些事儿?我嘛,在背后运筹帷幄就可以了。”

马冬无奈地笑了笑,摊了摊手:“谁让你是头儿呢?行,这事儿包我身上。”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默契。

正说着,赵文、赵武两兄弟匆匆走进来,脚步带着几分急切。

柳云舒抬眸,看向他们,神色平静,询问道:“怎么了?”

赵文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家主,您交代刻制的两千个常用字,已经全部刻好了。”

柳云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从桌上拿起早已备好的图纸,展开来一一讲解:“这一张,是用来放置两千个常用字的木框图纸;这一张,是刷子的设计图。等这些工具制作完成,你们就按照顺序把字排列在木框里,再将纸覆盖在字上,关上木框,安装好刷子。到时候,轻轻一拉,字就印在纸上了。注意,刷子和木框的尺寸要分大小规格制作,各种型号都不能遗漏。另外,此事必须秘密进行,一定要严守机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赵文和赵武对视一眼,双双点头,表示会意,眼神里透着认真与坚定。

待两人离去,柳云舒靠坐在椅背上,心中暗自盘算。他计划着,今年皇上来北巡时,就将这凝聚心血的活字印刷术呈上邀功,借此机会为自己、为家族争取更多的权益,增添一份稳固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