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前脚刚走，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白开，脑子里迅速转着接下来的安排。
笔记本从口袋里摸出来，翻开了那页夹着签条的小纸条，上头潦草地写着几个字：粮食、白小柔、姜美人。
每一个字旁边都画了个小圈，这是这几天我重点盯着的事。
这时候，小六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嘴里喘着粗气，还没坐下就大声说：“白小柔手下的那帮人，今天下午在市场外头又闹起来了！”
我皱了皱眉，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问：“怎么个闹法？
说清楚点，别急。”
小六吞了吞口水，坐在板凳上把脑袋凑过来，“有几个人是姜美人的手下，听说昨天和白小柔的人在市场里抢药品位置的时候有点摩擦，今儿个谁也没给面子，直接在市场外头动起来了。”
“动手了？”我这话拖得长了一点，语气里颇有些考量。
“对，不过只是小规模的冲突。”小六挠了挠后脑勺，“没怎么死人，但两边折了不少人，听说姜美人的人有两个骨折的，白小柔的人也挂了一个。”
我靠回椅背上，用笔在桌面上无声地戳了几下，“这些人出手真快。”
心里忍不住咂舌，这些人比我想象的还容易被激怒，不过这不是坏事。
小六没听见我继续接着说话，有点不放心，道：“老大，要不要我们这会儿趁机抢点东西？
市场里现在乱得很，那些商贩也都紧张着，两个大头之间是正好没工夫防着我们。”
我摇了摇头，视线停在桌上的茶壶盖上，说：“不急，你去给我查个事，就查白小柔手下那个出面打人的叫张星的人背景，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单独带人搞的事，还是受她的指使。”
小六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我补了一句：“带上李浩，让他隐身盯事。”
小六回头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地去了。他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乱猜我的意思。
过了没多久，大个老胡也进来了，手里揣着一卷市场的交易记录，脸上的表情跟早饭漏喝了白粥汤似的。
“老大，这几天市场里的物价是蹭蹭往上涨，那些商贩开始选边站，很多人小心着呢。
今下午那一架砸下来的后果不小，大家的神经都绷着，都担心下一步火能烧到他们摊上。”
我看了老胡一眼，问：“米价今天多高了？”
“一袋二十斤的老米，报了八百呢！”老胡摇摇头，“听说明儿还要涨，细粮就没更底了。”
我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涨价的事可得用得巧点，继续压商贩们又得继续盘算一下，不能让他们心思都跑到绕开我去。
便站起身来，跟老胡说：“交易记录留下，你盯着外围，把贩粮的人动作记下来就成，不要直接插手。”
老胡点头，问：“不动点动作么？这时候……”
我摆摆手打断他：“暂时不动，主场不是我们，现在闹得还不过瘾，再看看。”
老胡顿了顿，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嘀咕：“好，这场戏果真有够味儿。”
我靠着桌子，看着桌上堆的几排物资记录单，看上头那次进到仓库的药品，心底起了个主意。
这时候，张猛又折回来，手里拿了一叠散开的纸，上面画着一些手写的表格和几个仓库地图，“老大，这是市场外围几个据点最新查出来的分布，姜美人的人似乎往东南移动了一点，看着是想收缩防线。”
“为什么？”我接过表格，眼睛扫了一下，上头标了几处位置，够清晰。
“估计是怕白小柔利用今天这事，更靠近她为主的交易点。”
张猛的声音听着平常，却明显藏着点兴奋。他看我盯着表格，又说：“咱们有招吗？
东南那块资源虽然不多，但也是她两个据点的中点衔接。”
“她越缩越好。”我眼睛盯着表格，“越挤越容易出事。”
张猛点头笑了笑，眼底透着一股明白，他懂我的意思，这两家人再压下去，就快全然爆了。
这会儿，外头突然有人敲了三下门，声音急促。
紧接着，汪丽娜一边推门进来说：“老大，市场里那老金的粮仓送来消息，说今天姜美人手下的余耀出价高了三成，把他的囤货掏走一半，还有几个商贩跟着改价跟进，这刚盖完新合同的都闹开了。”
“啊，余耀也出手了啊……”我摸了摸鼻子，瞅着笔记本上的线头，心里暗盘着这场局里是不是该掺点新料——让余耀和张星结个梁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