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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一直有个传说。

有一位相貌丑陋矮小的男子,为了一只狐狸精杀了一位高官,并且在之后犯了更严重的杀戒,一手刀术到了可谓是骇人听闻的境界,恶名更是传播到了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但更早以前传出对方是天下第一魔,郑屠魔的关山弟子,江湖上又因此掀起一股巨大的暗流,血雨腥风在每一位侠客和恶徒中的心里响动。

所谓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江湖中,也有一位正道剑仙,他除暴安良,为了贫苦人民发声,敢于与世道的不公抗争,只为了争一口浩然之气。

并且年纪轻轻,就已经隐隐有了正道扛把子的势头,日后必然是对抗魔道与妖兽的主力。

这一人正是“刀魔”严生。

在孤僻狡诈的魔道之中,如同一股泥石流一般的存在,见过的人几乎都死了,没死的都被吓的疯疯傻傻,导致那些没见过的,只知道对方就是一个小矮子,并且手段残忍血腥。

另一人则是“剑仙”李青墨。

正道大家,李家的分家长子,自幼习武,就展现出了高超的武学天赋,在经历几场改变命运的血战之后,已经成长为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剑客。

并且美名远扬,寻常魔道听闻风声就落荒而逃,同时也时常有魔道高手来暗杀或是挑战他,来让自己名声大震。

——————————

江南,云烟城。

天空中下着细密的小雨,朦胧的薄雾笼罩着整座小城,晨间的空气还是有些清凉之感,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气。

廊桥上,一位青衣上粘着丝丝血迹的女子,眺望江边,她的嘴角轻抿,眼中流露出对世界的绝望,似乎是在下定决心去寻短见。

这女子名为凌婉清,本是一介普通的女子,怎奈,天生命格孤煞。

自幼体弱多病,常年的草药治疗,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直到成人礼,十五岁可以嫁情郎的年纪,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

幼时,算命先生卜卦,说是此女天煞孤星之命,断不可留。

或许是封建迷信,这一家子在周围的街坊邻居名声一直不太好,但好在父亲和母亲是憨厚朴实的人,有人愿意拉上一把,但也就仅此而已,可以果腹,就已经不错了。

再之后,因为战乱的影响,日子过得更加清贫,小弟要为家庭减轻负担,就去参军,但也只是收到第一笔军饷,就再也没有小弟的消息。

母亲也因为日益的劳作,青丝早已遍布银丝,活生生累死了。

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而终日闷闷不乐,但他不敢在女儿面前露出哀伤的样子,因为现在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自己不能倒下,他要有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当。

只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父亲在外面忙活生计的时候,被官府家少爷的马活活踏死,周边乡亲也不敢怒不敢言。

只是将尸体运回凌婉清的家。

那一夜,少女与父亲的尸体,坐在石阶上,在月光下坐了一夜。

少女讲述着,自己不怕苦,不怕累,自己喜欢父亲,喜欢母亲,喜欢小弟,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但她唯独没有说自己的命不好,也没有恨那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

自己没有能力去复仇,常年卧病在床,让她的身子骨更加羸弱,好在她也学会了织布的手艺,母亲之前教给过她。

次日,凌婉清身着一席青衣,脸上画着自己不太习惯的妆,哪位女子不爱漂亮呢,可实在清贫,让她没有接触胭脂画黛。

只可惜,人生第一次化妆,却是去作贱自己。

“我想出去看看,我之后会回来的。”

凌婉清对尸体说着话,尽管知道父亲不会回自己话,但她还是想要出去看看。

只可惜,她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在心里想着。

女儿不孝,无以为报。

她想要去贩卖自己,得到一些银两,来安葬自己的父亲。

只可惜,这世道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大街上,一个街溜子看着一位瘦削的女子,画着粗糙的妆,小声嘀咕什么。

女子脸皮薄,更何况是这种事,说这种话。

“哟,小妞,啥意思啊,大点声。”

街溜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凌婉清,眼睛上下扫视着凌婉清,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是不是来卖的。”

街溜子在凌婉清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凌婉清的脸红了起来,想要点点头,又不太敢。

周围的路人漠视的看着这一幕,没人上前帮忙,对于这个街溜子,他们也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货色。

牛五,原先是个老实人,只是接触赌博之后,终日泡在风月场所,没钱了,就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到底是不是啊,大声点。”

在一旁开面店的老板,看着这一幕,也明白怎么回事。

这牛五根本就不是想做这生意,只是想给自己找优越感,去调戏女子。

“喂!干什么的。”

荣兴喊了一声,这一喊,吓了牛五一跳。

“没你事,滚一边去。”

兴许是做贼心虚,牛五骂了回去。

荣兴可不管这有的没的,从面馆走出来,这一来,就站到牛五面前。

在远处的时候,倒是觉得荣兴个头不算高,可是站到面前,牛五看到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荣兴,尴尬的笑了笑。

“荣老板,我这没干啥,呵呵,扰您兴致,走了,走了。”

牛五退后两步,转身就拔腿跑了。

他一开始觉得这面馆老板没什么了不起,实在不行就把他店砸了,看他狂不狂。

可是看到他的身高,还有那有自己大腿粗的小臂,挺着大肚子,并且还有那冰冷的眼神,只能认怂。

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好汉不吃眼前亏。

想玩妞,爷爷不陪孙子抢。

看到牛五跑远,荣兴想问问凌婉清,家里是不是有困难了,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附近街坊邻居他都认识,可这女子,自己实在不太熟。

并且衣服一看就是新制作的,并没有过多褶皱,但胭脂红,画黛涂抹的都不是太标准,让他确定,这女子家里定是有些变故。

不想让对方走上不归路,能帮忙就帮忙。

只是荣兴这一转身,发现身后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荣兴挠了挠头,动脑的事情,自己还是不太擅长,只是想想最近发生啥了大事。

脑子灵光一闪,莫非是昨日,自己背回尸体的那个男人的女儿。

荣兴忙不迭的跑回铺子,从台子下面,拿出一本记着师父留下的话。

“老十,如果哪天在江南,你背回一具男尸,切记,别与对方的女儿见面,那是你小师弟的劫数,算这一卦,至少让我虚了半个月。”

“另外,江湖上肯定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别听那些放屁的话,你小师弟我看着长大的,绝对是好孩子,对了,如果老八找你小师弟麻烦,劝一劝,如果不听,那记得跑远一些。”

“最后,老十,做事前记得多动脑,虽然想的烦人,但也有好处,如果师父真的不在了,遇到事情找老二,老三,如果真的他们管不了,就去找小师弟吧。”

荣兴看着上面沾满泪滴的纸张,使劲的抹了把眼泪。

“师父,都知道,‘刀魔’这名称,我不在乎,三师兄和八师姐之前不也一样,早晚会安定的。”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荣老板,来一碗牛肉面,多加牛肉,加葱加蒜,一壶小烧,再来二斤酱牛肉。”

荣兴转头看去,是一位穿着黑蓑的人,尽管在店里,但也没有脱下,尽管江南多雨,但对方的穿着也有些寒酸,更别提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更有一丝消散不掉的血气。

小师弟,荣兴下意识想到,对方的样子就和话本里,以及说书先生经常讲的样子差不多,不过还要确定一下。

毕竟,每一位英雄豪杰,或者恶徒的名声大起,就会有很多人借着这个名声,去完成一些事情。

吃霸王餐什么,都见过不少了。

但荣兴没说什么,只是去往后厨。

“先等等,荣老板,多少钱。”

“2斤牛肉,40钱,牛肉面,10钱,小烧20钱,总共70钱。”

严生点点头,从黑蓑下,取出一条黑布,黑布上有些残留血渍,尽管洗净,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血气。

严生剥开黑布,取出一些碎银。

荣兴却是紧紧盯着这条黑布,这条黑布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十二”字样,自己也有一条,写着“十”。

师父每个徒弟,都准备了一条黑布,说是自己之前屠仙后,剥的仙人皮做的,也说了,当了我的徒弟,也别有啥心理负担,师父是师父,徒弟是徒弟,我的仇恨是我的,你们走自己的路就可以。

荣兴从衣褂内,取出一条同样的黑布。

严生定眼一瞧,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荣兴也一样,只是心里有些心疼,刚才他看到小师弟的眼睛,那是一种麻木和彷徨,完全没有任何恶意,只是让他心里不太好受。

一旁的小伙计,是一位小男孩,年纪不大,也只有十二三的年纪,他刚才也看到严生的脸,但是吓了他一大跳。

干枯的皮肤就像是恶鬼一样,麻木空洞的眼睛仿佛是死人,刚才接过的碎银,也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钱。

荣兴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小伙计才回过神,原来对方已经将斗笠拉下。

“客人,对不起。”

自己刚才太以貌取人了,荣先生教过自己,要有颗善良的心,美丑不代表人心的好坏。

“没事。”沙哑的声音传到小伙计耳中,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害怕,而是作出微笑。

严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在意刚才的无礼。

“面已经做好了,荣先生,快来端一下。”

后厨内传出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听着年纪不算太大,但是充满活力的女声。

“好嘞,马上。”

荣兴走进后厨,看到女孩对他笑,荣兴也笑了笑,就开始捞面条,以及放了更多的牛肉和葱蒜。

“是熟人吗?”女孩问了问,她注意到荣兴脸上的笑意。

“算是家人吧。”

荣兴端着牛肉面与酱牛肉从后厨走出,女孩跟在后面,端着一壶小烧。

现在店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严生一个人,说到底,现在不是饭点,也没有人来吃饭。

比较冷清的环境,严生摘下斗笠,女孩有些震惊的看着严生,但也没说什么。

荣兴则是询问严生,自己可以一起吗?

难得碰到小师弟,也想了解一下师父的近况,还有这些年受过多少苦,来到这就算回到家,自己也不会看小师弟被欺负。

这时候,他仿佛忘记了严生在外界的名声。

刀魔,一个令人胆寒的恶徒。

但是在荣兴看来,这就是小师弟在外面受苦,回到家还饿着肚子,至于其他人说什么,都当成狗放屁。

严生没说话,只是吃着面,但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是饿坏了。

荣兴看着严生才几秒,就快把一碗面吃干净了,就自己去后厨亲手去多擀一些面来。

小伙计站在一旁,一开始的害怕消失,他看到小丫头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就叫了一声,小丫头吓了一跳,赶快跑到小伙计身边。

“客人,我叫杨由天,这傻妞叫梅萍。”

严生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对方没有恶意,自己也不会去用最坏的想法揣测别人。

杨由天经过之前害怕的过程,自己也大方的介绍了自己,就好奇的看着这位客人,严生旁边的黑色袋子在之前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一听,肯定是兵器。

自己和傻妞没被荣兴收留前,就跟着叫花子去天南地北乞讨求生,路上碰见兵爷和侠客对决,那时候热血沸腾啊,就是老叫花子让自己少看,没好处。

也是,那时候饿的皮包骨头,傻妞也看着容易被欺负的样子,自己也打不过别人,只能叹气,最后,还是靠耍阴招,在叫花子里立威,傻妞才没被人欺负。

说到底,自己现在已经快成年了,也想试试当兵爷,到时候多风光,以前那些人都得高眼瞧自己。

没准到时候,荣先生,还得对自己竖大拇指。

“客人,你旁边的袋子里是兵器吧,您是刀客吗?”

严生抬头看向杨由天,这一看不要紧,多么冰冷残酷的眼神。

杨由天甚至觉得脖子一凉,摸了摸脖子,摸到脖子后,才发现脖子还在这里。

“当一个面馆伙计没什么不好,至少这里还有爱你的人。”

严生回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荣兴从后厨回来,发现气氛有些僵,端着牛肉面,就走向严生。

严生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了。

“荣老板,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严生走向荣兴,瘦小的个头像是长高了,这是缩骨功的本事,他在荣兴的耳边说了一句。

“师父已经不在了,被我杀死的。”

荣兴瞪圆眼睛,手里的牛肉面摔在地上,他紧紧握住拳头,但并没有说话。

“这是我自找的,荣老板,如果有其他兄弟,告诉他们也无所谓,就说刀魔愿意被你们杀死。”

杨由天咽了咽口水,自己有些后怕,刀魔的事情,他没少听老叫花子还有兵爷提刀魔,见真容者必死,听其名者必死,闻其信者必死。

仿佛就是阎王爷特意从阴间收人命的恶鬼,今天居然让自己碰到了。

他回头想看看傻妞哪去了,别真吓出个三长两短,她胆子一直都不大。

杨由天回头一看,人没了,再看向荣兴,荣兴的身后,正站着梅萍,梅萍握住荣兴的后衣摆,像是在劝说荣兴别生气。

严生看了一眼梅萍,嘴角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或许现在谁也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师兄,恨我吧,那么在我死的那一天,你们都不会伤心,师父死的那一天,我也留在那一天,他放不下你们,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我也知道你们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的家人。

师兄,保重。

严生戴上斗笠,提起黑色袋子,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