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满院子的大粪,苏煜的脸色比身上的味道还臭,这苏茵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害得苏家在京中丢了这么大脸不够,还敢跑到国子监哗众取宠!
苏煜仰头扫了一眼那份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几处墨团的手稿,神情略显不屑。
他自幼师从名家,读书到今天也不敢写这种大命题的文章。
她苏茵一个丫头片子才读了几天书?也敢大言不惭的议论“抗金”?
苏煜讽笑,“苏茵自幼愚钝不堪,就算侥幸拜了师父也不过才读了月余的书。我看诸兄倒真不必为了捧她和宋叶的臭脚,就昧着良心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夸到天上去!”
“你还敢提宋女先生!”说话的正是昨晚抱着苏茵文章嚎啕大哭的张家公子,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苏煜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你们苏家逼走了宋女先生,还敢对她弟子的文章大放厥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苏煜也不甘示弱,一拳头打在张公子的左眼上,“就凭你也想跟我动手?你这么维护宋女先生,该不会是这老寡妇的姘头吧!”
“嘴巴这么脏,今天早上起来没用大粪刷牙吧!”
昨日一同吃酒的几个纨绔见状一拥而上,跟苏煜交好的几个学生也拥了上来,众人厮打成一团。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倒有几分水泄不通的架势。
“放肆!”一声怒喝从人群外传来,众学子回头,见是卓祭酒,连忙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自觉让出一条路。
张公子见卓祭酒亲临,正义感顿生,仿佛自己是个替天行道的英雄,“老师,我等昨日偶然得到宋女先生弟子的亲笔佳作,特意贴在这告示墙上让同窗们品评,这苏煜一来却大放厥词,骂这篇文章写的狗屁不通。老师,您要给学生做主啊!”
苏煜急了,扯着嗓子叫唤,“张三郎,少放你娘的屁。圣贤道文如其人,苏茵恶毒狡诈,怎可能写出好文章,你少在这蒙蔽老师!”
卓祭酒是个严肃的老学究,一听是宋女先生弟子的文章,顾不得还在狗叫的苏煜,连忙推了推鼻梁上的西洋眼镜蹙眉细看起来。
才看了几行字,年过半百的老头踉跄两步,憋得脸颊涨红胡须颤动,指着告示墙急促喘息,“这篇文章......这篇文章......”
看不见文章内容的后排众学子跟着屏气。
这篇文章到底如何,老师您到是快说啊!
苏煜见状,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得意洋洋,“老师,您也觉得此文狗屁不通吧,她苏茵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卓祭酒小心翼翼的将墙上的文章揭下,双手颤抖的举过头顶,“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实乃旷世之作!不愧是宋女先生的弟子,苏二小姐实乃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向来不苟言笑的老头激动地热泪盈眶唾沫横飞,“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能写出这样大胸襟、大气度之文章者怎可能是个处心积虑、心思毒辣的小人!天才啊!天才!若能得此文全篇,老夫愿用任何东西来换!任何!”
卓祭酒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