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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长安浩劫之十日危情 > 第64章 配子月念三日(攻打龙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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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配子月念三日(攻打龙兴观)

龙兴观幽邃巷尾,一驾马车悠然伫立,马头轻扬,朝向北方。

此车非比寻常,车轴敦厚似磐石,尾轸宽广如展翼,外覆草席帘幕,遮掩着内里不为人知的秘辛。

宴安目光敏锐,捕捉到巷口处络绎不绝自怀远坊蜿蜒而来的厢车行列,皆是西市归途的贵族宅邸车驾,车上四角銮铃轻响,厢外多是彩纱摇曳,更有健马高骏,护卫森严,尽显贵胄风华。

他悄然向身后的狩虎示意,借这穿梭的车队掩护,悄然逼近。

目标马车斜倚一隅,自其后方隐约可见车夫侧影,那是一张陌生的糙汉脸庞,在宴安的锐利的眼中迅速被定格。

那车夫头戴蓑笠,仿佛心灵感应一般,这边宴安甫一靠近,那车夫竟诡异地回首,四目交汇,刹那间的惊愕转瞬化为惊呼。霎时,马车内跃出数名潜藏道观内的浮屠贼子,这些人情急之下,直接将马车内掩藏着的坛尸推了下去,坛中的尸油溅了一地,随后从怀里掏出火镰一掷,烈焰腾空,构出一道阻隔追兵的火墙。

空气里登时都是尸体烧焦腐烂的气味,宴安撕下袖袍捂住口鼻,翻身上了身后一匹突厥马,可这马惊惧前方火墙,前蹄乱蹬,畏缩不敢上前。就在此时,济善道贼子驾着马车猛然发难,无视前方缓缓行进的厢车队列,如猛兽般正面冲撞,脆弱的厢车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撕裂,翻倒在地,那马车内的女眷尖叫与马匹的嘶鸣交织成一片混乱。

护卫们措手不及,惊愕之中,却见济善道的浮屠众凶相毕露,匕首寒光一闪,几名没反应过来的护卫瞬间被夺走了性命。旋即驾着马车趁机倒退,再次发力,朝着前方狠狠撞去,将阻碍的厢车一扫而空。

宴安见状,顾不得其他,连忙下了马,用双手护住脸,朝着那肆虐的火墙直接飞奔了过去,尸油蹿起的青焰燎着了他的衣物,手上的皮肤也被灼出一大块烧疤来,却无暇他顾。

身后的狩虎军汉们眼明手快,判定敌踪,纷纷拔刀相向,义无反顾地朝着火墙冲去。

宴安强忍手上的痛楚,才穿过火墙,便瞧见那济善道的贼子已挣脱束缚,撞开了挡路的车队,向巷子口的东方遁去,留下一串慌乱的痕迹。

他疾步如飞,两步并作一步,轻盈跃上那翻倒在地上的厢车上。

宴安立于车厢顶部,借助高度优势,身形再度一跃而起,宛若飞鸟归巢,精准降落在济善道那可疑车辆的尾轸之上,那宽厚的车尾,反倒成了他的立锥之地。

突地,一济善道浮屠自车内探出头来,手中的障刀如毒蛇出洞,直指宴安心口。宴安反应神速,仅以腋下轻轻一夹,便化解攻势。左手迅疾抽弩,直指其太阳穴,一发即中,脑花血花飞溅,染红了他半边脸。

紧接着,又一济善道浮屠猛扑而来,宴安舍弃弩矢,俯身抱起藏在车尾的瓮大坛子,狠厉地砸在了他的头上,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浮屠被里面污秽的东西浇了一身,他似乎十分害怕这坛子里的东西,嘴里发出尖叫,拼命地想要甩掉身上的污秽,却被宴安一脚踹飞,跌落疾驰的马车之下,激起尘土飞扬。

宴安未有片刻停歇,脚尖轻点车厢边缘,双手紧握车厢,如履平地般向前挪动。前方车夫感知危机,猛然回头欲作抵抗,只见一抹寒光自背后掠过,障刀出鞘,几乎将其脖颈一分为二,瞬间没了性命,染血的头颅在高空抛出一道弧线,落入了巷口的黄土路上。

宴安这一系列动作,迅捷如电,一气呵成,不给对方留丝毫喘息之机。他环视四周,确认无余孽后,手起刀落,辕马绳索应声而断,随即跃上马背,骏马失控,车辆缓缓停下,一切归于沉寂。

与此同时,龙兴观内,佯装为道士的李庸,正细细清点巫蛊坛尸的数量,动作忽止,宛如雕塑,头朝着外面微侧,似在聆听远方之音。阎六见状,心生不安,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李庸手指窗外,轻声问:“你可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

阎六侧耳细听,道观外一如往昔,茫然地摇摇头:“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声音!”

“对,就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才奇怪!”李庸面色骤变,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笑意,指尖用力,仿佛要撕裂这静谧的伪装,“这龙兴观地处崇化坊繁华十字街口,往日车马喧嚣,而今,车轮滚动与马嘶之声皆匿迹无踪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此言一出,阎六脸色煞白,初为惊恐,继而一股窒息感忽地涌上心头:“难不成……外面?”

宴安已经让手下遣散了附近的众人,严密封锁龙兴观,心中却是不宁。观内静得出奇,反令他直觉暗流涌动,观内的贼子很可能已经察觉出了什么,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片刻钟前,李稷的鸟梭声便忽然断绝,嘎然而止了。

他抽出腰袴间的横刀,又扣下了胸前甲胄上的护心镜,用刀尖挂着护心镜,精准探向龙兴观幽深的庭院,只瞧镜中光影斑驳,仅余模糊人影摇曳。倏忽间,人影遁去,随之而来的是搬运东西的声音,似有重物訇然坠地。

宴安心头一紧,仿佛时间凝固,知晓观内贼子已经察觉,正在转移,他猛地一收横刀,急声爆喝:“破门!即刻!”

狩虎卫犹如猎豹,早已蓄势待发,令下如山倒,八矢齐发,自三方天罗地网般笼罩,将守在龙兴观门口的两名道士瞬间扎成了刺猬,钉于门扉之上。

两名狩虎卫如影随形,跃上阶梯,无视倒下的阻碍,肩扛撞木,将门扉轰然撞开,竹户枢裂,轰然声中,门与人一同倒向了观内,瞬间被藏在龙兴观内的贼子用劲弩射杀。后面的狩虎卫毫不迟疑,趁着对方装载弩箭的空档,疾冲入院,手中劲弩先发制人,旋即俯身隐蔽。

与此同时,远处逆旅楼顶,狩虎司里的弓箭手已经就位,手中长弓引满,铁箭如龙,穿门而入,精准无误,将龙兴观前院里的三道贼影射杀应声倒地,惨叫连连,二尺箭矢深嵌腿骨,瞬间扭转战局。

“伏低!免杀!”

狩虎卫携雷霆之势涌入,边行边呼,声如洪钟。可观内佯装成道士的济善道贼子们,恍若未闻,依旧前赴后继,从阴影中涌出,高喊着济善道的誓词,手中握着障刀,冲向了狩虎司的人马。

远方逆旅上弩箭破空,这些观内的血肉之躯难挡其锋,回荡着弩箭入肉体的闷响跟惨叫声。

狩虎卫的步伐沉稳并不显急躁,他们以三人为伍,组成一柄尖刃,彼此间默契掩护,缓缓朝着观内探去。龙兴观内,任何细微的动静皆难逃数柄手弩的精准锁定,但宴安之前早已下了死命,观内贼子不能射杀,一律生擒,但这也大大阻碍了狩虎卫的行动,擒敌之时额外增添了不少损伤。

龙兴观内这些济善道狂徒,绝境中更显狂悖,以命相搏,即便是死,亦要化作利刃反击。几位狩虎卫却因这片刻犹豫,反遭暗算,血染衣襟,乃至陨落。而龙兴观内佯装成清修道士的济善道贼子,即便无力反击,也会自戕以求速死,压根不给对方擒获的机会。

一时之间,喧嚣沉寂,龙兴观前院,尸横遍野,狼藉满地。再付出了十数名狩虎卫牺牲的代价,终于攻占了龙兴观前庭。随着宴安一声令下,众人继续向道观深处,那未知的后院与道观核心,缓缓推进。

然而,静谧瞬间被打破,一假死的“道士”猛然跃起,如同潜伏的猎豹扑向最近的狩虎卫,两者瞬间纠缠于一团。那贼子手中障刀刚要插进军汉的心口,动作便猛然一僵,旋即轰然倒地,脑后一支翠绿的弩箭尾弦轻颤。

不远处一名狩虎卫手持空弩,眼神慌乱,还未说话,便被宴安夺弩挥掌,扇在了脸上。

“蠢货,俺之前怎么吩咐你们的,一定要留活口!”

一狩虎卫匆匆而至,见状怯生生地以眼神询问。宴安侧目,示意他说话。那人连忙禀报:“清点完毕,前庭一共擒拿了十三名佯装成道观修士的贼子,死了二十余人。”

此刻,宴安心头疑云密布,济善道贼子混入道观,真道士与李稷下落成谜,唯后院仓廪地窖,可能是藏身之所。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烈焰重燃,低吼一声:“给俺继续搜!就是把整座龙兴观都翻一遍,也要给俺把李稷找出来!”

转身间,宴安的目光穿透了道观大殿紧闭的门扉,那应是龙兴观的道士清心修行之地,大殿内一览无余,除却庄严的祖师像,难觅藏身之处。他不禁暗自思忖,这济善道的贼子莫非会妖法不成,不过片刻钟的功夫,贼首便不见了踪迹。

宴安踏足大殿门槛,一抹不寻常的凉意悄然拂过头顶,他步伐一顿,猛然昂首,眸光瞬间凝聚成线。只瞧在那庄严穹顶之下,竟隐匿着一处井口似的木扉,微倾之间,一抹青天悠然泄露,恍若天际之眼,窥视着殿内的秘密。

“好奶奶,这群道士居然在自家祖师头顶上玩起猫腻!”他心中暗惊,目光掠过单檐飞翘的屋顶设计,谁能想到,这大殿之上居然别有洞天,还藏着条秘密通道。

宴安咧嘴骂了几句,迅即下令取梯,手中弩机却已装上无锋之箭,蓄势待发。这道观中的贼首,必然是济善道内极为重要的人,如果出了意外,对裴煊的追查怕是有所不利。

何况狩虎卫密布四周,贼子终究难逃,即便他们通过这大殿上的通道跑出去,亦是自投罗网,如同瓮中之鳖,无处遁形。

宴安亲自登上梯子,朝着大殿上的风口爬去,他正要推开眼前的顶盖之际,一股凛冽杀意骤然而至。

他机敏一闪,一枚铁钉瞬间擦着他发梢而过,危险如影随形。他不假思索,抬起手弩便朝着那木盖后的身影射去,噗嗤声中,似有人中伏。然而,还未等他高兴,刚刚露头,躲在屋顶上的那人,忽然扬起一条坚韧的皮腰带,如毒蛇般朝着他袭来,猛地狠击在了他左眼上,剧痛下,宴安眼角鲜血染颊,那皮带上的铜钩划过他脸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钻心地痛楚反而激起了宴安的悍勇,他反手一抓,借力打力,硬生生拽着那腰带,跃出了洞口。

此刻,大殿屋顶上,一阵异样的脚步声踏碎瓦砾,随之是重物落地之声,沉闷而诡异。宴安心弦紧绷,左眼虽痛,神智却异常清明,知晓那贼子定是绕了过去,从屋檐下跳了下去。强忍不适,他朝着后院眺望,只见一庞大仓廪隐于后院的竹林暗处,一道士身影,仓皇遁入其中,消失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