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落在洛知槿的书案上。
没几日,她便收到了南宫寒的来信。
陆淮身着华丽的帝袍,端坐在一旁,却丝毫不见帝王的威严气场。
他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酸楚,仿佛那信笺的到来,勾起了他心底某些微妙的情绪。
“这小子怎么突然就来信了?知槿,他都和慕容姑娘成婚五年了,还背着人家偷偷写信,一看就不怀好意。”
陆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醋意与不满,倒也不怪他如此小气,实在是惦记洛知槿的人太多,这些年来,他疲于应对,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般习惯,但凡觉得对方动机不纯,便直接给人 “抹黑”。
洛知槿不禁莞尔一笑,投去温柔的目光,说道:“四哥自从隐居山林后,这可是头一回来信呢。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
他们几人曾一同经历过生死,情谊深厚,她笃定陆淮心里还是牵挂着南宫寒的。
果然,陆淮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若不是看在他那双腿是为了救你才落下残疾,我才不会对他的事感兴趣呢。”
洛知槿并未揭穿他的口是心非,只是娓娓道来信中的内容:“四哥说他的腿已经彻底痊愈了,现在行动自如,健步如飞,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还让我们不必为他担心。”
陆淮听闻此言,手中正在翻阅的案卷瞬间滑落,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真的完全好了?”
那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雀跃。
洛知槿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点头道:“没错,已经彻底康复了。”
“好!宣王妃果然是个悉心照料人的,知槿,你当时可真是眼光独到。我当初还担心四弟会不情愿,没想到,在知心人的精心照顾下,四弟竟有完全康复的这一天。这下好了,我们大夏又多了一位能征善战的猛将。”
陆淮说着,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眼中满是欣慰。
洛知槿同样笑意盈盈,接着说道:“信里还说,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抵达京城,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四哥说,他要给阿凌一个盛大而又瞩目的婚礼,让她风风光光的。”
陆淮听到宣王即将归来的消息,嘴角微微向下沉了沉,可又听闻是回来补办婚礼,当即无奈地摇头轻笑:“难得他还有这份心思和良心。既然他想把婚礼办得隆重些,我这个做长兄的,到时候也得好好为他增添些荣光才行。”
洛知槿思索片刻,说道:“阿凌虽拜我为主,但这姑娘心思单纯,对四哥更是一片赤诚真心,事事都以四哥为先。我担心她太惯着四哥,委屈了自己。我想着,封她个郡主的身份,你觉得如何?”
陆淮爽朗地大笑起来,豪迈地大手一挥:“随你决定便是。”
说罢,陆淮又往洛知槿身边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洛知槿微微一怔,疑惑地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陆淮清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压低声音道:“知槿,如今山河安定,天下太平。你瞧三妹和四弟,多会享受生活,早就带着心爱的人去游览大夏的大好河山了。可咱们俩还在这皇宫里辛苦操劳,实在是无趣得很。”
洛知槿心中一动,细细想来,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游历山河,饱览天下美景,品尝各地美食,闲暇时吟诗作画,悠然自得。
只是,自打下江山后,国家百废待兴,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们去处理和维护,她和陆淮一直被各种繁杂的政务缠身,抽不开身。
如今,时光匆匆流逝,天下已然安定,他们确实应该去享受一下生活了。
“那你的意思是?” 洛知槿饶有兴趣地问道。
陆淮急忙又往洛知槿耳边凑了凑,声音更低了:“小声点,可别让轩儿知道了。别看他才九岁,可机灵着呢,耳聪目明的。要是被他听见我们的计划,只怕又走不成了。”
洛知槿轻轻点头,心中颇为认同陆淮的话。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轩儿聪慧过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是生性有些懒惰,能不做的事,便尽量不做。
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有游历山河的打算,只怕会想尽办法留住他们。
这些年,她悉心培养轩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彻底卸下肩上的重担,又怎能让他提前察觉,坏了自己的计划呢。
于是,她微微倾身,刻意放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俏皮与狡黠:“要不这样,等四哥大婚后,寻个时机,咱们悄悄离开这皇宫。轩儿已经九岁了,也到了该承担起一些责任的时候啦。”
陆淮听后,深以为然,不住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九岁了,也算是个小大人了,理当开始学着处理国家大事了。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洛知槿刚要颔首应允,殿内陡然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父皇,母后,你们在聊些什么呀?”
陆淮和洛知槿闻言,心中一惊,忙抬起头来,只见身着一袭华丽明黄色太子服饰的陆轩,眉头轻蹙,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疑惑,正紧紧盯着他们二人。
“父皇,母后,你们该不会是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肯定和我有关。” 陆轩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
凭借着多年与父母相处的敏锐直觉,他本能地感觉到,父皇和母后的这番交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淮不禁哑然失笑,从容地拿起一旁的案卷,语气淡定地说道:“父皇和母后能讨论什么,还不是那些国家大事。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神色,丝毫不见被撞破秘密的慌乱与紧张。
陆轩心中仍存疑虑,狐疑地瞥了一眼母后,开口问道:“母后,父皇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只是在讨论国家大事?”
洛知槿面色平静,眼神坚定而温和,镇定自若地答道:“那是自然。轩儿,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陆轩到底还是对自己亲近的父母充满信任,没说上几句,便被洛知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他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抱怨道:“母后,儿臣不想再跟勤王家的小郡主一块儿玩耍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稍不留神,就差点把儿臣的双手弄脱臼了。再说了,儿臣身为尊贵的太子,怎能被一个小郡主给欺负了呢?要是传出去,儿臣的脸面可都没地方搁了。”
勤王家的小郡主,继承了勤王那令人惊叹的天生神力,虽是女儿身,但其力气之大,即便是那些常年习武、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见了也都自愧不如。
陆轩虽然自幼便开始习武,功夫也颇为不错,可在天赋异禀的小郡主面前,终究还是稍显逊色。
洛知槿看着自家儿子满脸愁容、苦恼不已的模样,不禁轻声笑道:“你贵为太子,难道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包容不下吗?”
陆轩的脸上满是愁容,双眉紧紧拧在一起,眼中透着无奈与委屈,苦恼地说道:“母后,若是寻常的小女子,儿臣自然能够包容。可她不一样啊,她的力气大得超乎想象,儿臣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和她在一起玩耍,儿臣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再被她弄伤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洛知槿微微向前迈出一步,眼神中满是温和与期许,语重心长地说道:“轩儿,你可要清楚,咱们大夏能有如今这般繁荣安定的局面,勤王的天生神力功不可没。而大夏未来的走向,能不能继续昌盛下去,很大程度上要看你能否善用勤王家小郡主的力量。既然在武力争斗上你暂时比不过她,那为何不换个思路,动动脑筋,想想其他办法呢?”
陆轩听着母后的话,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突然寻到了一丝光亮,整个人都为之一振,眼神也变得清晰而坚定。
他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洛知槿,大声说道:“母后,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会努力想出办法,妥善应对,定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的!”
洛知槿见儿子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中感到一丝欣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温柔地说道:“轩儿,日后啊,会有许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做决定、拿主意,可一定要多开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凡事多思考。”
陆轩似懂非懂,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懵懂,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还未能完全理解母后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时光匆匆,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宣王的大婚庆典圆满结束。
这天清晨,陆轩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刚向身旁的太监询问起父皇和母后的行踪,那太监便神色慌张,双手颤抖着递上一封信。
陆轩满心疑惑,带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接过信缓缓打开。
可当他看清信中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封信篇幅冗长,可总结起来,核心意思只有一句话:太子监国,父皇母后游山玩水去了!
陆轩在收到信的那一刻,心中又惊又气又急,立刻毫不犹豫地派遣了影卫,命令他们全力追踪父皇和母后的踪迹。
毕竟,他才仅仅九岁啊,还正处在天真烂漫、贪玩的年纪,还没尽情享受童年的快乐,怎么能这么早就肩负起处理国家大事的重担呢?
而且,在他看来,父皇和母后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把国家大事丢给他,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然而,正所谓 “姜还是老的辣”。
当陆轩焦急地动用影卫四处搜寻时,洛知槿和陆淮二人早已巧妙地乔装打扮成了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一路辗转,来到了一个毫不起眼、无人知晓的县城。
在这里,他们摇身一变,成了行商的商贾,隐姓埋名,行踪隐秘。
如此一来,陆轩即便想要追查,面对茫茫人海,也如同大海捞针,根本无从下手。
从那以后,陆淮和洛知槿二人便开始了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生活。
平日里,他们尽情享受着各地的美食,感受着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只有在国家遇到极其关键、非他们出手不可的难题时,才会修书一封,附上锦囊妙计,帮助解决问题,但他们二人却始终未曾露面。
起初,陆轩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通过各种办法向父皇母后求助,试图让他们回到皇宫,重新肩负起治理国家的责任。
然而,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见父皇母后的踪影。
渐渐地,陆轩也死了心,只能无奈地收起心中的委屈与不甘,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政务处理中。
作为陆淮和洛知槿的孩子,陆轩本就天资聪颖,智慧过人,再加上身边有众多经验丰富的老臣辅佐,在处理政务时愈发得心应手。
在他的精心治理下,大夏国不仅没有丝毫衰败的迹象,反而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国力日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也正是因为陆轩的勤勉努力和出色治理,让洛知槿和陆淮二人能够安心地在各地游历,享受悠闲自在的生活。
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兴致勃勃地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深入体验当地的民俗风情,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