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无据的,就不要再担心了。”
有些昏暗的房间内,鹤言正在安慰着焦虑不安的柳昭和。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如果真有这么两个人的话,那他们就是你的公婆…”
柳昭和始终垂头,昔日闪烁如璀璨明星的双眸也黯淡无比。
“是有这个原因 ,但主要还是夫君从未跟我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我就在想,夫君会不会也很期盼能与家人重逢。如果是你的愿望,作为妻子我理应竭尽全力的帮你实现。结果在看了信后就急糊涂了,没有冷静的去思考,去辨别真伪…”
在欣慰的深吸口气后,鹤言轻轻抚摸起爱人的柔美脸颊。
“不能怪你,都是这个姓寒的太过奸诈了。”
“可如果…如果是真的,那公公婆婆…”
仍充满疑虑的声音令鹤言陷入沉默。
他微微张嘴,努力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于是只能打岔道。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惦念了,也先别告诉陛下她们,我会妥善处理的。我得去开个会,所以要先去忙了,小柳就好好休息会吧。”
懂事的柳昭和轻轻点头并冲鹤言勉强的笑了笑。
随后鹤言便立刻撤出了房间。
走在长廊上的他深呼吸,嘴里也不停念叨:“差点就给我问住了…”
对外人,他可以直言自己不管真伪,直接放弃所谓的,可能并不存在的身生父母。
甚至可以说的冠冕堂皇。
自古忠孝难两全。
自己的抉择完全是为主尽忠,为国牺牲。
可他唯独不能对深爱着自己的娇妻美妾们这么讲。
冷酷无情,甚至大义灭亲,是杀手该具备的准则。
但这不该是一个被爱者,一个丈夫应具有的品质。
鹤言马不停蹄的赶到临时选定的办公室。
在那儿,一众部将与朝中大臣已在此等候多时。
“大人这么晚唤我等前来,莫非是出了什么紧急之事?”
鹤言缓缓坐下并挥手示意众人也入座,随后他语重心长道。
“是有点事,不过并非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寒亦送来封信,说我的生身父母在他府上。”
众人大惊失色,脸上无不露出惶恐与惊惧。
只有与鹤言多次交手的大舅子小吕布苏萧的神色最是怪异。
极度浮夸的惊讶之情好似是在说…
你鹤言这么能打,没想到居然也是人生肉长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互相张望,同时议论纷纷。
“眼下局势大好,若是一举…可大人双亲被俘,难道真要划界和谈吗…”
此起彼伏的哀叹在鹤言的拍手中消止。
“请各位放心,我鹤言是大洺的军事的最高长官,大是大非还是非得清的。况且他也只是差人送来了信,还有个知道我出身的杂毛老道在陪他唱双簧。”
说着的同时,鹤言将已被自己掿成一团的信传递给各位浏览。
“上面有寒亦的总督官印,字迹也辨别过了,是那家伙的手迹。今叫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去接这个事,然后再对他采取怎样的回击。”
“可倘若内容为真…大人的生身父母岂不是…”
鹤言虽已表明自己会倾注一切于王朝命运,但还是有人十分谨慎的低语道。
毕竟鹤言如今是大洺王朝的二把手。
今天他说他要大义灭亲,有人为他出了主意,是有功之臣。
当战争结束,一切都被平定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鹤言,或许会在某天突然想着要给二老尽孝了。
但回头,却发现生身父母早已被战略性牺牲…
那要遭重的,岂不是此刻将要给他出主意的人。
能位居庙堂上的列位皆是人精,他们也都懂这个道理,所以都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陷入沉默。
就连平日话多的苏肃都如同蔫了吧唧的黄瓜,沉着头一言不发。
鹤言望了望众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叹息。
就在他已经打算散会的时刻,一位老者突然起立,用他那雄浑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大人,我有一计!”
鹤言猛的抬头,原来正是他认证过的,老臣中唯一没有参与逼宫的姬琛。
鹤言万分欣喜,当即散会与姬琛来到一隐秘处细谈。
“姬大人,方才列位大人沉默不语,你知道是何缘故吗?”
“当然知晓,不管信中之事是否为真,劝人献祭父母都是罪孽深重,更何况是鹤大人。他们怕的是日后被您所追究,”
鹤言深吸口气,随后望着空中皎洁的凝月轻笑道。
“寒亦这招是狠啊,即便无法辨别真伪,也依旧让我的下属同僚们无法开口。姬大人你就不怕吗,就真的敢给我出主意吗?”
明明垂垂老矣,但姬琛望着鹤言的双眼却格外坚定。
“若非鹤大人保全,我姬家将万劫不复,这一,实是为报救命之恩。二来呢,老朽已经七十有余,早就没什么可忌惮的了,或许等不到鹤大人的清算,我就已是冢中枯骨了。”
鹤言连忙伸手制止了他。
“可别这么说,像您这样的忠臣,还是长命百岁的好。言归正传,说说你的计策吧。”
“大人,可知诈病赚曹爽?”
“你是说…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