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妞小心!”
魏晗见到南康拿着匕首跟疯了一样,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南康冲到面前的那一刻,裴澈抬手把颜蓁护在身后,毫不犹豫地往她胸口上踹了一脚。
巨大的力道让南康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直到狠狠撞到墙壁上后,才落在地上。
墙上所挂着的卷轴,以及一旁摆满物件的多宝阁,都被震落,摔了一地的碎瓷片。
足以见得,裴澈这一脚根本没有因为她是公主而收力。
“公主殿下!”春桃冲到南康身边,将她轻轻扶起来。
南康捂着心口的位置,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直接昏死过去。
春桃慌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醒醒!”
南康不省人事,春桃首当其冲将罪责落在裴澈身上。
“裴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杀当朝公主!”
裴澈一把拽住想站出来的颜蓁,硬将她塞到自己身后护着。
“谋杀公主?”裴澈冷笑,“在场的,谁看见了?”
春桃随手指向魏晗:“除了我,还有魏晗魏大人可以为公主作证!”
魏晗连忙摆手,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诶,春桃姑娘可不要胡说啊。”
春桃瞪大双眼,气急败坏:“魏晗,裴澈谋杀公主是你我亲眼所见,你还想包庇不成?”
“春桃姑娘看错了,”魏晗皱眉,“方才分明是公主殿下怒急之下想要杀人灭口,裴大人不过出于护妻而自卫,并没有伤到公主殿下。”
他一把将桌上的那张五百两银子的买卖字据拿在手上,“喏,你看,这是证据啊!”
裴澈撇眼看了魏晗,见他演得投入,扭头就去看颜蓁。
颜蓁满脸都是担忧,还压低声音在他耳畔,“春桃是南康公主身边的亲信,她的话陛下至少会信三分。更何况,南康还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
“倘若,她不再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呢?”
裴澈神色淡淡,颜蓁却讶异地看着他。
“好好好!”春桃怒急反笑,“你们如此颠倒黑白,我倒要看看到了陛下面前,你们还是不是能这般狡辩!”
她抱着南康起身,准备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天工楼出去。
颜蓁霎时就明白,春桃这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南康在天工楼中受了伤......
届时,他们就算是浑身长满嘴,只怕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春桃姑娘。”
还不等她想到拦住春桃的办法,就听见裴澈漫不经心道:“你若是想南康公主就此失了清誉、从而毁了皇家颜面,大可以就这么将她直接带走。”
春桃即将踏出去的脚立刻顿住。
是了,南康的名声从来不好。她在公主府内养了近二十个男宠的事情,满京城上下皆知。
她就这么抱着公主出去,不知情的人还指不定会如何编排她家公主......加上魏晗的手里还拿着那张字据......
春桃左右一思量,抬手将一旁架子上的帷帽扯过来,把南康整个人上半身都盖住了。
“奴婢劝裴大人有什么话还是尽早交代家眷为好,以免一会儿进了宫之后,没命回来!”
裴澈眸色深深:“同样的话,本官转赠给春桃姑娘。”
春桃没有想太多,抱着南康转身就走,留下一地的狼狈,以及已经慌了神的颜蓁。
“裴澈,此事因我而起,让我跟你一起进宫面见陛下吧......”
“阿蓁别担心。”
“你别去!”
裴澈和魏晗几乎同时张口说话。
魏晗见裴澈还算拎得清,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让裴澈去和颜蓁解释,自己则转身出去了。
“也不知南康公主伤势如何......”
“死不了。”
裴澈轻轻扶住颜蓁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你听我说,今日之事和你无关,你无需有任何的自责,明白吗?”
颜蓁听话地点点头。
她很想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只要想起裴澈这趟进宫多半凶多吉少,她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见她掉眼泪,裴澈的心一阵阵揪痛。
他温柔拂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轻声哄着:“方才还笑我孩子气,你瞧瞧你自己,这哭得和街头讨要糖葫芦吃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颜蓁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把他抱住了:“裴澈,我害怕......”
害怕他进宫之后真的会被陛下降罪,害怕春桃刚才的话会变成现实......
裴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摸着她的墨发,一下又一下轻轻地顺着。
“阿蓁别怕,我跟你保证,我在宫里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颜蓁闭上眼睛摇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就算是得陛下看重,难道在陛下的眼里还能有南康公主重要吗?”
裴澈很享受颜蓁对他的在乎和依赖,可实在心疼她的眼泪,只好提前给她吃点定心丸。
“阿蓁,陛下之所以会疼爱南康公主,那是因为南康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留下的孩子,还与先皇后有五六分相像。陛下爱重先皇后,爱屋及乌才会对南康那样疼爱,也万般希望南康能成长为像先皇后那样德才兼备的奇女子。”
“倘若,陛下发现南康公主不仅没有慢慢变成先皇后那样的奇女子,反而还参与了夺嫡、甚至曾亲手杀死自己的皇长兄呢?”
颜蓁听愣了:“你说什么?皇长子是被南康公主给......”
“嘘。”
裴澈将食指放在她的唇畔,而后温柔一笑:“这下,你总不用担心我出不来皇宫了吧?”
颜蓁还处在震惊之中,木讷地点点头后,才又道:“南康公主是不是在支持恒王?”
裴澈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刮:“聪明!不愧是阿蓁。”
颜蓁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你,早去早回。”
“好,”裴澈垂下脑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不要担心。”
......
这一等,颜蓁便直接等到了天黑,又等到了快半夜。
她在容华院中来来回回地走着,脖子伸得都快断了,还是没有等到裴澈回来。
她那颗原本被裴澈安抚下来的心,又一次高高提起。
耿氏陪在她的身边,见她如此担忧,不时拉着她坐下歇息。
“别担心,澈儿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况且......”
“夫人!夫人!”
碧珠提着裙摆从外面一路小跑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