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指挥控制中心等我。”
江若川就要起身，免得挡路。
席凉伸出双臂用力环抱住江若川，两人贴得更紧。
席凉声音低沉，闷在胸腔:“听到格兰特斯恩的名字，身体都僵硬了。你怕他？”
“是他该怕我才对。”
江若川回抱他，目光望向门外，眸色冷沉。
席凉似乎想起什么，语气微酸:“你上次还叫人家斯恩哥哥。”
“别吃醋。”江若川安慰道。他投向远方的目光慢悠悠地飘回来，漆黑的眼瞳变得内敛而温柔，语气却略带嘲讽:“被我叫哥哥又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席凉嗯了声。
江若川情绪隐晦，锋利的杀意藏在眼底最深处，不熟悉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幸好，席凉足够敏锐。
“现场对峙更有意思吧。”席凉搂起江若川的腰，把人抱了起来，“你不想去看看？”
没等到回答，席凉抱着人就要出门。
他根本没给人反抗的机会，江若川微微挣扎，抓紧了席凉衣领，急道:“衣服。”
席凉的目光垂落下来。
江若川锁骨上零零星星都是他的罪证，他虽然不在意，但江若川脸皮子薄，遮盖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席凉换了单手抱，另一只手从衣架上取下长风衣，给江若川严严实实地盖上。
江若川眼尖，看得出不是自己的衣服:“拿错了。”
席凉不理，双臂将人搂得更紧，径直走出去。
伍龙方圆都在门外等，江若川见状，忙撑着身体站起来，无奈裹上席凉的蔚蓝色长风衣，耳尖发烫。
他对先前的事，还略有印象。
不过伍龙脸色正直无比，看不出一丝的异常。
江若川松了口气。
指挥控制中心，格兰特斯恩已经在等，几人看指挥官走了进来，都站了起来。
行军礼后，大家按照位置坐了下来。
江若川坐在席凉旁边，那是副指挥官的位置，几人多看了一眼，没说话。
席凉双手放上长桌，浅色眼瞳没有一点情绪。
“大哥，有什么事，请直说。”
斯恩笑容和煦，他身上的制服依旧没有换新，被水洗的发白。
“远征军也曾是我的家。我不希望我的家人互相猜疑背后捅刀，为远征军涤清障碍是我分内之事。”
“我有证据证明，江若川是杀害帝国太子的主谋。”
在座几人皆惊诧地看向副指挥官的座位。江若川神色不变，他端起桌面上的热水温着掌心。
“哦？”席凉神色诧异，看起来兴致勃勃。
“什么证据？”
格兰特斯恩目光停落在江若川身上，眼神越发锐利:“菲利克斯就藏在江若川的眼睛里。”
其余人霍然一惊。
菲利克斯乃是帝国至宝，犹如传国玉玺般的存在，帝国太子死后，这东西就凭空消失了。
江若川放下热水，迎上他的眸光，苍白的脸上露出浅薄的笑意。
“眼睛里还可以藏东西吗？斯恩哥哥，你该不会要挖开我的眼睛来检查吧？”
江若川眉眼无辜，声音微颤，像是害怕极了。
格兰特斯恩听着哥哥两个字心里直泛恶心，蹙眉道:“只要你配合，挖眼倒也不至于。”
江若川漆黑的瞳仁里闪着狡黠。
“斯恩哥哥，你怎么知道东西藏在我的眼睛里？”
姜寒鲛说的没错，她这个弟弟果然难缠。格兰特斯恩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回答：“你眼睛一处精神力波动与常人不同。我猜的。”
江若川笑容越发灿烂。
“可是斯恩哥哥，要是我的眼睛里没有菲利克斯，谁来赔偿我的损失？凭借你一个猜测就要我一双眼睛，好恶毒啊。”
声音亲昵，听的人头皮发麻。
指挥控制中心一片死寂。
伍龙瞪大了眼睛，副指挥官怎么回事？怎么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的目光在斯恩上将和江若川身上来来回回好几遍，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最后目光转向指挥官，惊讶地发现他家指挥官竟然没什么反应。
少顷，方圆起身打开桌面光屏。
“体检报告出来了。你要看一下吗，斯恩上将？”
长桌上几人的光屏很快随之亮起来。
格兰特斯恩认真扫了一眼。
方圆体内查出了基因锁。
结果出来的这比他预想的要早一些。
不止方圆有，伍龙的身体里也有。
“要看一下我的体检报告吗？”格兰特斯恩反问。
问得众人有些莫名。
方圆眉头一跳，预感不好。“什么意思？”
格兰特斯恩正襟危坐，脸色平静。“建议大家先看一眼。”
五天前，格兰特斯恩主动进去医疗舱，申请体检。
体检结果今天十点钟刚出来。结果显示格兰特斯恩体内也存在基因锁。
“联盟远征军所有上校及以上军衔的将军，都被注射过基因锁，就连我也不例外。联盟对远征军没有信任，基因锁是就是拴狗的铁链。”
这些话不啻是一场惊雷，指挥控制中心瞬间炸锅。
宿白拍案而起，高声喊道:“怎么可能！我们每年的体检报告从来没有问题。更何况基因锁不是克制精神力和信息素的吗？我们的使用明明都没有障碍啊。”
周围静了静。
鸿渊对宿白的问题进行补充解释。
“往年的医疗舱是联盟政府供给和修护的，很有可能体检报告在设备端就被直接更改。今年混沌舰艇医疗舱更新换代，是席氏军工提供的货源。”
也就是说，格兰特斯恩说的有可能是对的。
“另外，基因锁是有激活剂的。在沉眠状态下的基因锁于人无碍。激活之后，基因锁用过一次便会消失。”
格兰特斯恩勾唇微笑，眼眸隐隐得意。
他继续说：“方圆和伍龙身体里依然存在基因锁，就说明我没控制他们。”
格兰特斯恩如果是清白的，那杀帝国太子的人就只能是江若川。
方圆面对这样的结果，心底迷茫起来。他将目光投向指挥官，他本想替江若川脱罪，没想到竟然替斯恩上将做了无罪辩护。
指挥官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神色与往常无异。
空气再次沉寂。
江若川单手托腮，歪着脑袋，清澈的眸光恍若置身事外。
他望着格兰特斯恩过了片刻，突然问:“如果，你给方圆二次注射过基因锁呢？”
这话令整个指挥控制中心的会议室再起波澜，是啊，如果提前给人注射过基因锁的话，自然会留存痕迹。
格兰特斯恩闻言不可置信的笑了声。
“可我与方圆在帝国太子死后，这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