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九门在四姑娘山死伤惨重，参与这项行动的人本就是良莠不齐，一时混乱起来。
九门也因为这次的失败而逐渐衰落。”
霍仙姑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再到了现在，呵，哪还有什么老九门的存在啊。”
无邪三人也算是老九门的后代，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蛮不是滋味。
“可这些和闷油瓶又有什么关系？”
无邪开口问道。
听了半天，那个应该是闷油瓶的领头人只在金万堂被驱逐的过程中出现了一次，后来就消失在了整个故事里。
“适当的停顿是故事的呼吸，天真你不懂别捣乱。”
王胖子显然已经听嗨了，居然开始摆弄起自己为了在云彩面前嘚瑟特地学的“四不像”文学了。
“放屁，我可是浙大毕业的。”
无邪瞪着眼睛狠狠剜了王胖子一眼，暗自磨了磨牙。
整个房间里，除了关根捂了捂额头，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惊奇。
倒不是不知道无邪的学历，只是……
觉得他傻不拉几的次数太多，一时居然忘了这茬。
似乎是感受到了其他人怪异的眼神，无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表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整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怎么了这是，我的智商很不明显吗？
无邪表示有点不大理解。
“咳咳。”就在这时，霍仙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稀奇的视线。
“要理解这位和九门的关系其实并不算难。
甚至，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交易，简单到，没有一个人真的去实施。”
说着，霍仙姑伸手朝着张启灵的手上虚虚一指。
“当年，就是这双手救了我的命。
我原以为，你不会再与九门有任何的瓜葛，没想到……没想到……”
这次，没有人打断她。
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太太的悲伤，他们也不是那种扫兴的家伙，左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等的起。
果然，三四分钟后，霍仙姑就已经整理好情绪，将时间倒回，放到了九门成立伊始。
当时的九门之首，张大佛爷，同样也是个张家人。
与张启灵不同的是，他只是个不受重视的旁支。
是他整合了九门，把他们这些零零散散的家族聚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启灵出现了。
“你主动找上了我们，希望与九门合作，要我们一起帮忙守护青铜门的秘密。
以十年为一轮，每次各家轮流派一人进入青铜门守上十年。
同样，你也要帮我们下墓，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九门。”
霍仙姑说到这儿，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黎簇身上的凤凰先炸毛了。
“这人撒谎，青铜门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麒麟一族以外的气息，她在骗人！”
黎簇眼神一凛，望向霍仙姑的视线中多了几分冷意。
他不觉得凤凰会在这件事儿上骗他，他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么讨厌麒麟一族。
“你撒谎了，青铜门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黎簇的声音很冷，却带着笃定。
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倒真的有几分道上传言黎七爷冷酷无情的模样。
无邪几人也被黎簇的话弄得一愣，纷纷看向坐在桌边的霍仙姑。
只有关根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一既定的事实。
也许是他们的眼神太过炽热，霍仙姑身子一颤，整个人的气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我不会撒谎，这确实是一开始我们定下的约定。”
听到这话，几人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噌地一声，王胖子立马站了起来，指着霍仙姑就开始骂。
“合着你们这群丧良心的压根没想过要兑现承诺是吧。
就仗着咱小哥时不时失忆，脸都不要了！”
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会有人不明白呢？
是九门背叛了张启灵，让他替九门的人白白守了那么多年的青铜门。
“呵。”
黑瞎子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地嘲讽。
“这就是所谓的九门啊，还真是好样的。”
这样的存在，没了才是正常的。
无邪和谢雨辰几人也面带震惊，都是一副三观崩裂的模样，记忆中那些人，好像……
都不一样了。
霍秀秀则是从霍仙姑说出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时就一直愣在了原地。
这是她一直敬重的长辈啊！
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上，砸出一滩水印。
尘封的记忆在此刻回笼。
“旧事毋重提。”
短短五个字，将过去几十年的肮脏完全遮掩在了笔墨之下。
“小哥。”
黎簇眉头紧蹙，轻轻挣开张启灵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在他略微震惊的目光中，缓缓下移，强行分开他修长的手指，十指相扣。
漆黑的瞳孔中写满了温柔，漂亮得让人心惊。
张启灵低垂眼眸，努力把自己缩进衬衫的领子里，浅浅的绯红从耳垂一点点向上蔓延，却无处躲藏。
望着眼前人眼底的心疼，张启灵有些闪躲。
大概是他仅存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直白中带着浓浓情感的眼神，搅得他心神都跟着乱了起来。
“没事。”
张启灵摇摇头。
云淡风轻，仿佛刚刚霍仙姑的痛苦对他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我没有那些记忆，自然也不会觉得难过，你不用安慰我。
这些话，张启灵没有说出口，他不是个傻子，不会推开黎簇的安慰。
其实那个黑黑的家伙说的没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下一秒，属于少年人灼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将他完完全全地包裹在领地之内。
当那双温暖的臂弯再次将他拥进怀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
明明该是陌生的触感，却熟悉得让人心肝儿一颤。
张启灵没有反抗，任由黎簇的气息包裹全身，缓缓闭上了眼。
也许，他有点理解以前的自己了。
黎簇总是这样的简单而热烈，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
就像现在一样，无视众人的拥抱，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一下其实并不算难过的张起灵而已。
“累吗？”
黎簇喉咙干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
他比张启灵年轻了太多，年轻到根本没参与过他的曾经。
他拥有的不多，能给的也不多。
但他能给张启灵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