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娜朵并非某人口中只用嘴巴关心流民之人。
我是在以行动表明,我虽是北凉人,但既然我父王把我送到大齐联姻,那我日后就是大齐人,关心大齐百姓也是我该做的。
逸公子,你看到了吧,我一点不输旁人。”
阿娜朵说罢,瞥眼看向身旁两侧的婢女,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继续往下撒钱啊。快啊!”
想到逸公子看着她的善举,阿娜朵心中情绪高涨,她甚至亲自动手,一捧捧往下撒钱。
流民越聚越多,不多时,栖流所门前这块不大的空地变得拥挤不堪。
人群许是捡钱捡红了眼,不管不顾,只一味推搡、疯抢。
楚瑶见状,心道不好。
这样多的人挤在一处,其中不乏老弱妇孺,太容易发生踩踏。
那些人抢红了眼,什么都顾不上,万一哪个不甚跌倒,怕是很快会被人踩伤。
她焦急抬眼看向萧逸,就见萧逸也冷峻着一张脸。
萧逸厉声道:“三公主,停下!这样做会出人命的!”
楚瑶忙对身侧傻眼的官员道:“快派人去露台,把那群人带下来。”
官员听见郡主吩咐,这才回神,慌忙领命去了。
露台上的阿娜朵还在一脸欣喜往下撒钱,听见萧逸的话,只略一顿,随即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萧逸。
只一眼,她就冷了眉眼。
她这时居然发现逸公子身旁站着楚瑶,刚刚她见到心上人,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人,竟未发现楚瑶那个贱人。
这时,瞧见她就站在逸公子身旁,还离他那样近。
阿娜朵胸中醋意腾地涌起,眼中燃着愤怒的烈火。
她恶狠狠看向楚瑶。一定是楚瑶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所以唬住逸公子,以至于逸公子厉声出言制止。
出人命?!
开玩笑,那些流民没银子没钱,才会出人命。
她给他们散钱,还会出人命?!
找借口也不带这么找的。
他们北凉都是这么散钱的,怎么到了大齐,就会出人命!
你们大齐人是面团捏的吗?
那人一味偏听楚瑶的话,真是气人。阿娜朵心中气恼,这时也没理萧逸,只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萧逸见她沉着脸,无动于衷,再次大喊一声:“三公主,不能再往下撒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娜朵不理会萧逸的话,只狠狠瞪了楚瑶一眼,随即对身旁婢女吩咐道:
“别听他们的。将那一袋子钱一股脑倒下去。我就不信,还后果不堪设想?偏心也不要太过了。”
萧逸见三公主不仅对他的呵斥不理不睬,反而变本加厉,将一袋子钱哗啦啦往下倒。
银钱如溪流往下掉落,下面的人见状纷纷拔腿飞扑上去抢钱。
几颗脑袋顿时撞在一起,那些人顾不得疼,只挤到一处疯狂争抢。
眼看事态越发不可控,萧逸眸子收紧,一个踮脚起身,飞身跃上露台,一把抢过婢女手中还在往下倒钱的袋子。
“逸公子……”
阿娜朵刚刚没注意到逸公子飞身过来,这时见到他从天而降般突然落到自己面前,她又惊又喜,眼中星光点点看着心上人。
这时见他手中拿着装钱布袋子,阿娜朵欣喜,还以为他要同她一起往下散钱。
她欢喜出声,声音娇媚婉转:“逸公子,你要同我一起吗?我们一并给那些灾民散钱,好不好?”
就听萧逸冷冰冰下了逐客令:“三公主,带着你的钱,离开这里。”
阿娜朵一怔,反应过来后,挑眉问道:“为什么?我做错了吗?我给流民发钱,为他们做善事,怎么也不行?
逸公子为何这般偏心?”
“三公主,你没见到下面已经抢做一团吗?你就不怕你这般胡闹,会酿成祸患吗?”
见逸公子横眉冷对,阿娜朵眼中顿时涌起泪花,她委屈不甘:“逸公子,你居然认为我在胡闹?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心系流民,我才想着为你分忧,我给那些人发钱,都不行吗?
逸公子,你就是偏心,怎么那个楚瑶开香炭铺子,卖奢侈之物,她赚钱给流民,你就不制止她?
我分明瞧见,你那日冲她笑呢。
怎么同样为流民着想,你就来制止我?
我看你就是被楚瑶那个狐媚子蛊惑了,所以她做什么在你眼中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偏向她?
她是和离妇人,她是旁人不要的啊。她善于心机,耍手段笼络永念郡主,笼络大齐百姓。
这样工于心计的弃妇,哪里值得你青睐!
我堂堂凉国三公主,论容貌、姿色、出身、才情,哪里比不上她?
逸公子,你为何如此有眼无珠?”
萧逸冷冷盯着她,眼中满是不屑和厌烦:“你有什么资格贬低楚小姐,她一个脚趾头都比你高贵!
说我有眼无珠?三公主怕是目不能视,才如此自以为是,自命不凡。”
萧逸不想对她口出恶言,但听她侮辱楚瑶,他实在不能忍受。
这时见官员带着人匆忙上来,萧逸冷声吩咐,“把这些人带下去。以后再见她们来栖流所,立即给我轰出去。”
“是。”
“逸公子,你竟如此待我?!
你别忘了,我可是凉国公主,你就这样让人轰我出去,你就不怕你们大齐的皇帝治你慢待凉国贵客之罪吗?”
“不怕。”萧逸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阿娜朵见萧逸如此对她,只觉无比委屈,一双眼满是不甘盯着萧逸。
想到她的逸公子瞧楚瑶时那般多情温柔,对她却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她更是不忿。
凭什么?
凭什么楚瑶做什么在逸公子眼里都是对的,她堂堂公主给流民送钱却也是错的,还要被他大庭广众下轰走?!
阿娜朵越想越气,只觉心口堵着巨石一般,沉闷得让她喘不过来气,她红着眼睛盯着萧逸:“逸公子,是楚瑶让你来轰我走的,对不对?
是她挑唆你如此待我,对不对?
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在你眼中就那么重要吗?
她不过是别人不要的弃妇!
你们大齐男子不是最在乎女子贞洁吗?
你贵为亲王府公子,你同那样的女人走在一处,你就不怕被世人耻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