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牧屿不说话了。

不是他真的信葳蕤是古国帝皇。

而是他觉得葳蕤是真的不信牧家人全体清清白白和洞天事故全然无关,才会讲出这种白烂话。

这种态度就是不想继续讨论的意思。

因为觉得内鬼之事板上钉钉,但自己算是长辈,不好太强硬,所以用玩笑一样的话结束讨论,也结束自己有可能的开脱。

牧屿倒也没想给牧家人开脱。

因为牧屿其实也不信。

牧家毕竟是盘踞丹州的大世家,除了驻守禹工的牧河人外,还有几个牧家人带着家臣和学徒在茂合和大塬做技术工作。

虽然不是全部都是天河相关工作,但是长期驻守,不可能真的对天河情状一无所知。除非这些人全员蠢货,才会真无法察觉拍岩洞天的变故。

但牧家人本就和蠢货一词无关。

注:除了家主。

牧岭:你再骂!

但也不是家主下去驻守啊!

牧河遭难只能说明牧家大体上没有问题,但消息被轻易封锁,除了牧岭的确无能外,很有可能是因为出了内鬼。

牧屿知道拍岩洞天的变故时眼前一黑,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

知道这一点牧屿依旧想让葳蕤去休息,是因为牧屿觉得就算有内鬼,以牧家的家族性格来说,很大概率不会是牧家人。

而应该是外姓家臣或者学徒。

这些人戒严期间是进不了牧家内院的。

这也是一路上葳蕤没见到其他人的原因,现在整个牧家内院里的外姓人,除了葳蕤,就只有南关越了。

至于牧岳……

一方面是牧屿对他还算了解,是个比较纯粹的技术人员,选择留在牧家本宅也是因为偏好技术工作,不太可能被策反。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面如果有补刀的意识,与其让牧岳演这么一出,还不如当场就把自己补了。

他都有本事策反牧家嫡系了,让牧岳借自己这个司砧的势,把手伸进工造司岂不是更好?

让牧岳在牧家大院把自己杀了,除了羞辱牧家外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

牧屿:何必呢?

当然这些只是牧屿的个人判断,牧屿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自己的感情因素影响,也无法拿这个逻辑去说服葳蕤相信牧岳。

主要是这个逻辑要建立在对手不是讲究无用仪式感的装货的基础上。

有点唯心了。

相信的原因是“对面智商在线”,感觉牧屿说出来的下一秒,就会被葳蕤打包寄回京畿道治脑子。

而且这件事会立刻变成自己的黑历史,被燕阗那猴嘲笑到地老天荒。

牧屿都能想象出燕阗听到后的嘴脸。

比如“天哪牧屿你居然是和敌人约法三章公平竞争的君子类型吗哈哈哈哈哈哈……”

又或者“我可得再检查一遍你出品的战争机巧,该不会里面还藏着留给对面的人道主义后门吧!”

本来在丹州被刺杀已经很丢脸了,没必要再雪上加霜。

牧屿:可不能说出口。

所以牧岳,为了叔爷爷的脸面,你就被误解一会儿吧!

反正葳蕤也不会因为怀疑就把你格杀当场的……

……吗?

牧屿想到葳蕤进来时发尾那抹猩红,不确定地想。

应该不至于吧。

……

天光渐暗,最后一抹拟造阳光也消失在了天幕上。内室的枝形青铜灯早已自己亮起,葳蕤掀开熏笼盖,第三次往里面添加香粉。

牧岳早已经捡完零件残骸,嚎啕着冲回工作室去了,此刻医疗室的珠帘外,只剩早早出现的星光挂在余晖尚在的天空。

星光与珠光交相辉映,并着室内暗暗的水声,如果不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着实是很安逸宁静的场面。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宁静将持续到星光与月光升起、隐没,新的日光再次从天幕上洒落。

但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啪嗒。”

黄铜的香匕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是吧?真有补刀的?”

被惊醒的司砧下意识推开医疗仓的滑盖,猛地坐起,剧烈的动作撕裂了胸腹勉强止血的伤口,暗红的血液流下,将本来澄澈的淡绿药剂染出一片浑浊。

牧屿顾不得伤痛,抬起被浮力浸染得酸涩的手臂想去探旁边的外衫……

然后摸了个空。

椅子被死孩子拉去坐了!

牧屿:……

牧屿刚想开口让葳蕤把外衫递给自己,一抬头却看见了奇景——

少年人连手中的香瓶都忘了放下,盯着面前的虚空,目光似有落点,却又茫无。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牧屿却觉得他眉梢眼角缠绕着幻觉似的震撼与慌张。

连本来挺拔的身姿都透露出一股莫名的仓皇,好像如果没有屋顶拦着,他能抬腿蹿上青云,就此仙踪渺渺似的。

换句话说就是慌的一匹。

牧屿反而不慌了。

慌也没用。

能让这位一路上老神在在,面对奔腾的天河都游刃有余的少年武官露出如此惊惶的神情,想必来敌并不是自己这种文弱匠人能够应付的。

不如躺平等死。

牧屿按下了藏在医疗仓内壁里的按钮,打开了室内的诊疗监控。

逃是逃不掉了,不如拍下来留个证据,方便后续调查的人缉凶。

可不是想拍葳蕤难得一见的“惊慌失措”款隐藏表情哦!

毕竟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拍小孩黑历史的恶趣味大人嘛。

后续录像被人手一份的葳蕤:……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牧屿草草掬起一捧药剂按在伤口上,目光饶有兴致停在葳蕤身上——

万一待会儿真噶了,玉界飞星惊慌失措这种奇景可真是看一眼少一眼啊!

牧屿:我都要死了,你就让让我嘛。

这种浓重到甚至有些冒犯的眼神本该让葳蕤迅速反应,但陷入焦虑的葳蕤完全没空搭理。

于是牧屿就看着葳蕤迅速伸手——

整理起来袖口?

甚至还没完,葳蕤把松散出的袖口重新扎回臂鞲下,又摸了摸领口确定平整交叠,然后低头抻了抻衣摆……

最后还从荷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对镜照了起来。

只是不知他看见了什么,露出了比之前幻觉般的慌张更进一层的、见山崩于面前的惊恐。

牧屿:?

大战之前先理仪容,你偶像包袱这么重的吗?

牧屿很快得到了答案。

不是偶像包袱,是血脉压制。

细密的珠帘被掀开,力场被中止,门外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

先进门的牧家医士温声介绍:“这里就是司砧的专属医疗室了。”

“牧家毕竟不是专业的医士世家,族内的医疗室更多是应付日常需求,如非此次情况特殊,也不会在族内进行诊治处理。”

“如果有哪些条件欠缺的,烦请您指点一二,我们将尽力添补。”

“您过谦了。”

回应他的是轻柔微倦的女声,这声音直让人想起春日阳光下的青山,坚定,温和,生机内敛却不自觉冒溢,令人油然而生一种安定归属感。

“如您所知,水家有游医传统,水家丹鼎术对诊治场合要求并没有那么严苛。”

“何况在下也不是什么不识货的人,尊家诊室洁净、齐整,还有另辟蹊径的香疗……”

“若论对情志病的诊疗技术,您这一手在京畿道丹鼎司也无人能及,在下还想日后请您去灵枢院开一门课,指点指点后辈呢。”

牧家医士失笑:“您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

“您可能不太熟悉在下的作风,”女声轻笑,宛如春日煦风,“在下从不说虚言,您若应约,不说丹鼎司,水家上下必然扫榻相迎。”

“那我就等候您的邀约了,”医士顿了顿,向前两步将身后人让出来。

“水丹士长。”

————————

水间:水家上下必定扫榻相迎。

葳蕤:?

水间:。

葳蕤:统共就两人的家族,还有说上下的必要吗?

水间:你就说是不是水家上下吧。

葳·水家(下)·蕤:……

水·水家(上)·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