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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在鸦隐看到宫泽迟接过了随春生递过来的一小碟海苔肉松芋泥蛋糕——

甚至还低头用叉子送了一小口的量进嘴里时,达到了顶峰。

宫泽迟极为严苛的生活习惯,无不表明他是一个有一定洁癖倾向的人。

即便随春生强调过这是她新买的餐碟还没有使用过,也足够惊掉鸦隐的下巴了。

三人各占一面,坐在了随春生家厨房旁的圆桌前。

随春生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将自己采摘晒好的野花茶泡了一壶,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

随春生家里的装修简单,但并不简陋。

各类厨房用具都收纳在橱柜里,一应的各类木质杂货也都整齐悬挂在墙上。

带着蕾丝边的窗帘,门后悬挂的晾干的香草挂束,白绿交织的桌布……

桌面上摆放的古朴粗陶花瓶里,还盛开着一大束色彩缤纷的野花。

能看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有好好在打理,且十分具有生活情趣。

“很美味。”

鸦隐出声打破了此间趋于凝固的氛围。

她看了眼自打上完茶,无事可做后,就变得紧张起来了的随春生:“可以私下把配方发到我的Fo上吗?”

“当然可以。”

随春生见二人都尝了蛋糕,长舒了一口气。

“我准备下周末再多做一些,拿去会展集市那边租一天摊位试试看,能不能卖得出去。”

“要是反响不太好,我就打包了让奶奶拿去送给街道上的各个邻居,总不会浪费。”

鸦隐见宫泽迟象征性地吃了一口,便放下了一次性塑料叉。

连忙尝试切入了个新话题:“刚才被打的那个男生,也是咱们索兰学院的学生吧?”

“他家里怎么了?瞧这情况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随春生叹了口气,把木真的大致情况说了下。

木真家的人口单薄,母亲去世后,只剩他跟父亲相依为命。

原本,他家里的日子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很不错,因为木真的父亲木凡是及桑镇的书记官。

但木凡却在三年前突然失踪了。

据说他卷走了镇ZF准备派发给居民的大量补助金潜逃,至今杳无音讯。

本来被时代淘汰后的及桑镇,就没有任何支柱产业,大量青壮年外出务工。

留在镇上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尚且年幼的小孩。

不巧的是,那一年又迎来了罕见的雪灾。

尽管上面救援及时,不少积蓄微薄又无劳力的村户也因雪灾死亡了上百户。

至此,家里便只剩下木真一个人。

后来又有人拿出不知是真是假的借条,说木凡在外欠了二十来万的赌债,非要木真还。

可他哪里还得上?

唯一在银行的存款,是他死去的母亲提前购买好的保险。

每年可以定量取出金额,以保障他上学所需,不然早就辍学了。

木真的日子变得难捱了起来,家里还进过贼,翻箱倒柜地把所有能藏钱的地方都洗劫一空。

“哈,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

随春生捧着散发出袅袅雾气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缓解了一番口中的干渴。

“木真他不相信自己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一直在坚持等他回来。”

听了这么一出‘精彩故事’,鸦隐下意识地瞟了眼宫泽迟,却刚好被对方的目光给抓了个正着。

“啊,真可怜……”

鸦隐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避开了对方不知盯了她多久的视线。

她原本以为木真这枚棋子,只是陶景怡通过陆烟随手发展的一步闲棋。

毕竟他的生存情况十分困窘,只需要一点钱说不定就可以驱使其在某些时刻替她去做一些脏事。

就好比那个被她和阮澄逮到的,试图在考试前往她口袋里丢通讯器,以此陷害她作弊的王蕾。

这人好像就是因为其父亲赌博欠债,快要到被弄去以器官抵债的程度了。

所以才在金钱的驱使下,那般行事。

但宫泽迟的‘路过’,则让她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排除掉他跟随春生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就认识,并且他来这儿是专门找随春生的可能性——

鸦隐猜测,宫泽迟或许跟她一样,就是冲着木真来的。

只不过她是毫无头绪,只想过来碰碰运气,而宫泽迟……或许是有备而来。

“对于这种情况,建议木同学可以到学生会递交申请资料,向学院申请一笔助学贷款,至少可以暂时够他生活。”

即便是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宫泽迟的脊背依旧挺直,“恕我直言,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他居住。”

随春生回想起这几年里,木真没少受周围居民的白眼。

今天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看,更别说帮忙了。

她苦笑了声:“我跟他提过这件事,他说还要再想想。”

宫泽迟不说话了。

“算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你不是叫我来看你准备的彩蛋吗?”

鸦隐感觉通过随春生也问不出更多的细节了,决定先把她今天来访的动机给圆回来。

随春生便匆匆起身而去,不多时,又抱了个约莫二十几公分长的木匣子过来,放到了木桌上。

她宝贝似地从里面挑出来了一枚粉色为底,画上了一只嫩黄色的小鸡图案的蛋壳。

“顶上可以掀开的盖子,我找了镇上的师傅用机器给我切割得特别平整。”

“下一堂利加语言与文化的Ap课程在周三下午,周二我再往里面装新鲜做好的点心,用保鲜膜裹上。”

鸦隐的视线落到了木匣里的其他十来枚,小孩巴掌大的各色花纹的蛋壳上:“怎么做了这么多……”

“嗐,体量比不上,我准备用数量取胜嘛。”

随春生掰着手指开始数:“正好那天就是彩蛋节,除了要交给教授让大家‘黑箱交换’的那枚,还有咱们小组的隐隐你、于同学和黄同学。”

“还要再送给班上几个关系跟我变得好起来的女生,嗯……还有森少。”

“上次你来医院接我的时候,不是刚好碰上他了么。”

几乎在听到‘森少’两个字后,鸦隐的警报雷达,瞬间就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