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无法从精神层面上获悉祁羽的秘密,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从肉体与血液之上入手,期许着能有一番作为。
祁羽的意识被封禁在肉体当中,二者本是一体,现在却各自独立,不得不说许应的确将千蕴锤运用到了极致,依靠收集而来的精神力间互不相容的特性,硬是能将同一层面的东西剥离开来,虽然剥离的时间不固定,但这也相当骇人听闻了。
到达【心悟】境后,肉体的痊愈速度远非常人能比,按理说即便是内部血肉生长造成的挤压,也能将钉子反向挤出,但那锈迹斑驳的铁钉似乎与众不同,不仅能抑制伤口的复原,暗红色的铁锈还沿着血肉纹路扩散,不知有何效用。
那些由伤口处流淌而出的血液,都被许应用残破的容器收集,容器的内部也是布满铁锈,可谓是天然的污染源。
“阴阳五行由心生,生死各安天命……”
“可我许应偏要逆天道,我的长生路只差一步,不日我便问鼎至高之位,呵呵呵呵……”
许应全身上下早已被各种器械所替代,没有五谷杂粮之忧,也没有疾病的困扰,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能长生,不能与天地同寿,即便是由镜钢打造的部件,仍旧有损坏的那日,而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靠的也是许多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都有因果轮回,都有消耗的因素,而许应真正想要的……是亘古不变,是真正的永恒!
任何事情都逃脱不了时间的洗礼,迟早会湮灭在历史尘埃中,而许应所想,便是跳出天道规律,真正与天道并肩长存,那样的话,即便是靠单纯的时间堆积,自己也能问鼎天下,成为天地间的唯一。
许应仰天狂笑,随即将沾满铁锈的鲜血一饮而尽,那带有余温的血液在金属通道内流淌。渐渐地,许应的体表迸发出数道血色纹路,没有血管的皮肉竟开始微微泛红,宛若有生命般跳动!
“呵呵……哈哈哈哈!”
“如此精纯的生命力,这不是你的力量吧,即便是我也参悟不透一点皮毛,这与真正的永恒有何区别……”
许应的身子逐渐膨胀,修身的长袍在顷刻间被撕裂,浑身的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内部杂乱的精神力竟在祁羽血液的牵引之下,开始相互融合!
被洞穿的四肢开始结痂,祁羽的脸色苍白,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那锈迹斑驳的铁钉宛若烈阳下的冰雪,竟开始缓缓熔化脱落。
许应并没有发现祁羽的变化,仍旧沉浸在问鼎长生的幻想之中,不断感知着体内精神力交互融合,脑海中竟浮现出山河破碎的画面。
祁羽的伤口绽放出一抹血红,空气的温度骤然上升,依稀可见那宛若细小游蛇的暗红铁锈从伤口中被逼出,最后化为液体滴落在地。
“嗯?感染失效了么,为什么,他应该没有自主意识才对。”
许应本就抱着尝试的心思,期许着能在最初的地方完成自己的心愿,这间残破不堪的实验室便是白手起家之地,那会儿还没有乾佘,自然各类器具都是普通的金属,没有镜钢的特殊性。
也正因此,其中早已镌刻满了鲜血,也禁锢了不少冤魂,就连那呈接血液的残破容器都杀过不少人,只有回到这里,许应才有更大的把握剖析祁羽体内的秘密,这不仅仅是心理暗示,说不定这里的冤魂当真能起到一些作用。
那暗红色铁锈便是如此,有冤魂的力量驱动其游走,想要将祁羽彻底感染控制。
但事与愿违,此刻便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许应面露不解之色,便暂时按捺住身体的变化,迫使体内狂暴的血液冷却下来。
嵌入四肢的铁钉已被熔化,关节处的镣铐也处于消熔的边缘,祁羽周遭的空气都被灼出道道漆黑焦痕,唯独身上残破的黑衫依旧完好,不被这夸张的温度所影响。
“滋滋……”
许应刚伸出手,指尖的皮肉瞬间就化为灰烬,剧烈的高温不断延伸,刹那间就只剩下那由镜钢铸造的指节,散发出暗淡的光芒。
这种变化根本是始料未及,许应甚至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前方的高温更是匪夷所思,为何我的皮肉能被灼烧,那小子就完好无损呢?
这是许应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刷!”
杂乱的精神力化作成片的涟漪,向前方不断扩散,期许着能将这恐怖的温度暂且压制。
相容的过程只进行到一半便被迫终止,许应无法再等下去了,直觉告诉自己,若是放任祁羽不管,将是一场不可控的灾难,或许会动摇到自己的根基!
精神力涟漪内蕴含着嘈杂的嘶吼声,无形的人脸不断被高温消弭,但胜在数量众多,或可靠数量优势取胜,毕竟……要维持如此恐怖的高温,消耗绝对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许应便是打的这个算盘,反正精神力存储得足够多,若是比拼底蕴的话,自己还当真有把握。
与此同时,残破的实验室荡漾出一阵波动,一金一银两道锁链自顶部浮现而出,向着祁羽的后方刺去!
正当许应露出得逞的笑容时,祁羽的身形竟然直接消失在原地,此前并无任何征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许应一愣,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根本洞悉不了其中的原理所在,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两道锁链被高温消弭了些许,但仍旧挺拔,蕴含的冲击力只增不少,将地面击出窟窿,看得出来许应动了一定杀心,人死了,他的血液仍能保持余温,效用并无变化。
“人呢……人呢!”
身上的长袍本就残破不堪,几乎只挂着几片布了,眼下再这么一折腾,当真是裸露在外,没有任何遮挡。
许应却并无羞涩感,发了疯似的扫视周围,精神力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嘶吼道:“你不能走,你还不能走……你不能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