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懿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饺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想见一见我奶奶吗?”
白栀几乎没听过薄懿提起薄老夫人,但她一直都知道薄老夫人常年住在清心寺,已经不管薄家的事了,她和薄懿的婚礼,她没来,就连薄康出事,她也没出现,白栀还真有点好奇薄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白栀问,“她想见我?”
薄懿点了点头,刚刚他收到了关姨的消息,说过年了,想让他带着白栀过来玩玩。
虽然不是薄老夫人说的,但关姨的意思就代表了她想见白栀。
薄懿已经很久没去清心寺了,他上次去还是给白栀祈福,博康出事,薄氏改革,薄懿都没有去跟薄老夫人禀告,但不用他说,薄老夫人也能知道。
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管是家里的私事,还是薄氏的公事,薄老夫人都没有干预,薄懿也猜不透薄老夫人的想法。
白栀觉得没什么,毕竟是薄懿的奶奶,她应该去见一见的,“那好吧,我陪你去看看奶奶。”
薄懿从来不勉强白栀,只要白栀说不想去,他一定会回绝,可是他的白栀,很为他着想啊,他宁愿她任性一点,都没有机会。
*
第二天一早,薄懿就带着白栀来到清心寺。
早晨刚刚好,太阳初露,阳光洒在寺庙的台阶上,只感觉暖洋洋的。
白栀观望了一眼清心寺的四周,景色怡人,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她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冬天的佛寺还挺美!”
清心寺四周被一片树林环绕,冬天林子里的雾气很重,走在长长的台阶上仿佛有种置身于天庭的感觉,如梦如幻。
又因为最近刚下过雪,林子里的树都披上了雪白的花衣,看上去一点都不冷清。
薄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牵着白栀一步一步踏上高高的台阶,这台阶已经有小和尚清扫过了,但还是结了冰霜,薄懿生怕白栀一不小心踩空滑倒。
白栀看到雪,还有这么美的景象当然是高兴的拉都拉不住,海城好不容易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她还没玩够呢,一点都舍不得这雪融化。
薄懿知道白栀在家里憋坏了,也没过于约束她,只是在后面保护她,“慢点。”
进了寺庙,薄懿本想直接带白栀去薄老夫人住的院子,可是他一转头看白栀看什么都稀奇,就问道:“要不要去拜拜佛?”
白栀没来过佛寺,但她知道人们都喜欢向佛祖祈愿求福,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但也希望能一直这样幸福。
白栀欣喜的点头,“好啊。”
薄懿牵着白栀进了大殿,他让白栀先在一旁看着他怎么做,他拿了三根香,用烛火点燃,给佛祖上香,随后行合十礼祈愿。
白栀一遍就会了,她也学着薄懿的样子,虔诚的向佛祖祈愿,她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白栀知足常乐,想要的不多,平安顺遂就好。
两人拜完佛,一出门就迎上了关姨,关姨刚从寺庙大门外走来,想必是去接他们,只是正好错过了。
“这是关姨。”薄懿向白栀介绍道。
他们来的路上,白栀就听薄懿说起过关姨,知道关姨身世凄惨,被薄老夫人收留养在身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关姨好,我是白栀。”白栀笑着打招呼。
“不用那么客气,随意一点就好。”关姨没有什么架子,笑得很和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白栀听她这么说,确实放松了一点。
关姨问道:“你们吃过饭了吗?如果没吃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
白栀笑着回答:“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来的时候吃过了。”
关姨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饿着肚子呢。”
关姨对白栀很是热情,这让白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薄懿解围道:“奶奶起了吗?”
关姨一拍脑门说道:“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老夫人在吃饭,她让我先带你们去偏厅休息。”
关姨带他们去了偏厅,给他们泡了壶茶,就去伺候薄老夫人了。
薄懿很少喝茶,他不喜欢茶叶的淡淡苦涩味,只是抿了一口润润唇。
白栀在蒋家是时常陪着蒋正柏下棋,蒋正柏又爱喝茶,白栀也慢慢习惯了茶水的味道,喝惯了就不觉得苦了。
白栀喝了一口茶,频频点头,“这茶很香啊!”
薄懿说:“我奶奶嘴比较挑,但就喜欢关姨泡的茶、做的饭。”
薄老夫人在薄老爷子去世后,决定住到清心寺,那时候她本打算谁也不带,可关姨偏要跟在身前照顾,薄老夫人拗不过也就答应了。
外人看来是关姨离不开薄老夫人,可又有谁知道其实是薄老夫人离不开关姨啊,薄老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她收留了关姨,给了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关姨却也在用自己的一生回报这恩情。
薄老夫人想过给关姨找个合适的人,但关姨说什么也不想离开,就这么跟在薄老夫人身边,终身未嫁。
白栀对关姨的第一印象就是乐观,看来她是真的开心守着薄老夫人住在这偏远的地方不问世事。
白栀夸道,“关姨看起来就心灵手巧。”
薄懿没说话,她印象里的关姨什么都会做,而且做得又最好,确实很厉害,对他也很照顾。
薄懿还记得小时候在老宅时,每次他被薄老爷子罚跪祠堂,关姨总怕他饿肚子,偷偷给他送吃的,而且还不被发现。
两人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薄老夫人出现,薄懿还是端庄的姿态坐着,腰挺那么直也不怕累,薄懿是从小被灌输这些礼仪教养,即使在家里,他也不曾忘记。
白栀总说他活得很累,让他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可这些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了,哪能说改就改。
白栀早就累了,绷直着背坐着简直比站着还累,但她毕竟是来见长辈的,怎么能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硬撑着。
白栀眼见这偏厅除了桌椅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摆设了,连颜色都是庄重的深色,所有的座位还都是有尊有卑的,若是没人说话,简直静得吓人。
这屋里的气氛压抑的白栀都要透不过气来,丝毫不敢懈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