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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灰蒙蒙的天光笼罩着山庄演武场。周围三三两两的“怪人”与面容呆滞的病者,或斜倚或蹲坐在廊檐下,远远观望,一片怪诞与死寂混杂的气氛。

神秘人端坐于高台,身旁是妖艳女子“幽儿”,以及昨夜现身的巨汉与丑鬼。另一侧,闻人蘅萱被带来观战,脸上写满焦虑与担忧。

神秘人声音淡漠:“第一关,巽然,你需与……此二人比试。”

话音未落,丑鬼与巨汉一左一右踏出,均露狞笑。

丑鬼个头不高、身躯干瘦、面庞奇丑,手中却提一根漆黑长棍;棍端缠着铁箍,看似能攻能扫;

巨汉身高近一丈,满脸横肉,肩头扛着一柄狼牙棒,棒身布满尖锐棘齿,格外骇人。

闻人蘅萱见状,大惊失色:“两人联手对阵一人,岂非不公?”

神秘人轻蔑摆手:“这是我定的规矩。巽然若想救人,就得照办。”

巽然却并不退缩,缓步走至场中央,沉声道:“无妨,我接了。”

幽儿在台上“嘻”地一笑:“呵,小弟弟倒挺有种。”

巽然尚未摆好架势,丑鬼和巨汉已双双狂笑一声,同时扑来。这丑鬼跃起如猿猴,长棍一扫便发出“呼”地风声,疾若闪电;长棍在他手中或扫、或戳、或挑,连绵不绝,端的是灵活刁钻,宛如沾身即能缠住对手。

与丑鬼的轻巧机动形成鲜明对比,巨汉整个儿就是一座移动的铁塔,抬手便使狼牙棒朝巽然正面劈下,轰隆声宛如开山裂石;那棒上的棘刺锋利,若被击中,怕是铁甲都能捣破。

巽然抽刀相迎,虽然以1敌2,但仗着“山河决”真气,初时,他凭巧妙步法与凌厉刀招,与这二人斗得势均力敌。观战的闻人蘅萱微微松气,但依旧心悬一线,生怕他不敌。

正当巽然有条不紊地应对丑鬼的棍法与巨汉的狼牙棒,突然,背后又现一条黑影,手持尖刺,照着巽然后腰狠刺下来。

幸亏巽然警觉,闪身侧让,依旧被尖刺划破臂膀,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你……竟又多派一人?!”

远处的闻人蘅萱气得眼眶微红,怒视高台上的神秘人。对方却冷冷不答,幽儿也轻蹙眉头,小声嘟囔:“这……是否太过?”

神秘人转过脸,语气带着笑谑:“幽儿啊,你可是动了恻隐之心?莫非看上这小子了么?”

幽儿顿时面带晕红,“谁……谁会看上他?哼!”说话虽硬气,却仍忍不住看了巽然一眼,暗自揪心。

此刻巽然面临丑鬼(长棍)+巨汉(狼牙棒)+突袭者(尖刺)三人联手,形势急转直下。

丑鬼棍招变幻莫测,上下飞舞;巨汉狼牙棒大开大合,每一击皆轰隆作响;突袭者于暗处绕行,欲寻机下毒手。

丑鬼一个扫堂棍朝巽然腿弯扫去,巽然刀势一挡,正欲反击,巨汉却在正面抡棒劈落,巽然被逼得蹬地后退。突袭者趁机想从后方刺穿巽然左肋,巽然只得翻滚躲避,又险些被狼牙棒余劲击中。

巨汉憋足劲,一棒拍地,震起泥土尘埃,丑鬼借掩护追击巽然;巽然脚步疾闪,刀光反劈丑鬼肩头,丑鬼忙用棍横挡,“当”一声棍身震动,自己虎口发麻。

突袭者又一次蓄势突刺,却被巽然冷不防一踢,险些跌倒在地。谁料巨汉狼牙棒横扫而至,突袭者手忙脚乱闪避,不免相互干扰,场面一片混乱。

三人联手虽占数目优势,但并无默契,经常彼此阻碍。巽然看出这一点,专门把身体往巨汉棒影的方向带,迫丑鬼和突袭者不得不后退,避免误伤。几度混乱下来,三人都暗暗恼火,开口互骂。

巽然待三人配合愈发失章法,遂抓住间隙打出山河决的精妙刀势:

先逼退巨汉:借巨汉狼牙棒力猛势大,但回防稍慢,巽然以“镇岳”厚重刀力,正面震得他双臂发酸,连退三步。

迅速回身扫向丑鬼:逼得丑鬼一个倒跃,棍招险险格挡。突袭者见机又想偷袭,巽然却突然回肘撞击,将其撞出两尺。

三人皆气息散乱,巽然刀势连绵不停,眼看就要形成压制之势——只需再数合便能逐一擒下。

眼见三人也没能讨到便宜,高台上神秘人突然拍桌:“够了,停手!”

丑鬼骂骂咧咧:“他明明——”却被神秘人一个冷然眼神瞪回去。突袭者和巨汉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手,退至一旁。

巽然略显气喘,臂上血迹未干,却依旧刀未离手,昂然立在场中。

闻人蘅萱飞快奔到他身边,面露关切,轻声问:“你伤口……还能撑住么?”

巽然微笑点头:“不妨。”

幽儿立在高台边,暗自松一口气,“小英雄还挺行嘛,”她倒撩了撩发丝,目中带着一丝意外赞赏。

神秘人拂袖而起,轻哼道:“算你过了这关。明日再试下一关。”丑鬼似还想理论,却被一个凌厉眼神压下,不敢再言。

神秘人挥手示意结束,庄内众人散去,闻人蘅萱也再度被下人带走,神色中满是无奈与不甘,却只能将目光留给巽然。

当晚,由于闻人蘅萱被神秘人带走关押,巽然在演武场收刀后,只能回到庄中一间简陋的厢房休养。外头夜色冷厉,斜月挂在昏暗的云层后方,光影如薄纱般覆盖四野。

屋内油灯静静燃着,微弱火苗让房间四壁隐现昏黄。巽然盘膝于榻上,闭目打坐,回想白日与三人的恶斗。胸腹间隐隐作痛,但尚能勉力压住。他努力思索那神秘人究竟意欲何为,却一无头绪,唯有再三告诫自己:“小心行事,明日或许还有凶险。”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似有人小心推开。巽然睁眼,眼神瞬时锐利,却听见一声软糯轻笑:“哟,小弟弟,看来你还没睡呢。”

站在门口的,正是幽儿。与白日的妖娆俏皮不同,她此刻神态更显冷静,一张妩媚脸庞在昏暗灯光下明暗交错,显出深浅莫测的轮廓。她抿着唇,仿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步走了进来,将门关得严实。

“幽儿姑娘,深夜来此,可有何指教?”巽然保持戒备,语调中带着少许疑惑。他察觉对方双眸里褪去了几分调笑之态,多出几分难言的复杂。

幽儿不再故作妖冶,反倒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打量他。灯影下,可看见她轻蹙着眉,像是在思索怎样开口。

半晌,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这是我配的保命药剂,若明日试炼你遇险,就喝下。”

巽然眉头微蹙,疑色更浓:“为何帮我?”

幽儿先露出一抹讥讽似的笑,却随即转为一抹不易觉察的关切。她斜倚在门扉侧,眸子中潜藏几分踌躇:“哼,我不过看你算是有骨气,赏你一点‘保险’罢了。信与不信,随你。”

巽然正要再问,幽儿见他迟迟不伸手接,唇角浮现出一丝不悦,微微昂起下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若怀疑我下毒或弄手脚,那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说完,她将瓶子往桌上一放,转身欲走,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瞥巽然一眼。那眼神里似有某种期盼,又像带着一丝酸楚。可在下一瞬,她俏面一沉,别开脸嗤笑:“随便你,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

房中重归寂静,昏黄灯火跳动在桌面上那只白瓷小瓶上。巽然伸手抚过瓶身,指腹感到微凉,内心却波澜不定:

他回忆起幽儿先前种种举动:调笑、试探、轻慢,却没真害过他;

又思及神秘人对闻人蘅萱的强硬手段,难保这是新的计谋。

“若她真在暗中帮我,这药剂或能救我一命。可万一是诱我自陷陷阱……” 他盯着瓶子半晌,最后轻叹一口气,将其塞进怀中。“眼下形势不明,终归多条后路并非坏事。”

次日一早,巽然来到山庄大厅,见神秘人端坐于上首,依旧带着那股难以捉摸的冷漠。

神秘人淡淡说道:“这一关,你需去附近那座雪山上,采一株名为‘寒冬花’的草药。此花只在隆冬时节于半山崖隐秘处开放,须在戌时前带回,否则算你闯关失败。”

说到此处,他抬眼多看了巽然一瞬:“这天寒地冻,雪山风雪大,还要提防雪崩。”

巽然默默将花的形状、颜色、气味记在心中,面无表情地拱手:“多谢提醒。”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巽然行至山脚,天寒地冻中,他看见一座小破屋外篝火冒起淡淡青烟,判断或许有人栖居。走近一看,正是一名年迈猎户,满头白发,身形精瘦却面容坚毅。

猎户见巽然衣着不凡且面露坚毅,先露出警惕神色;巽然便拿出些碎银表达敬意,并说明要寻找寒冬花。猎户听罢,大惊:“你要去半山崖采那种冰蓝花?当真冒险。这花多生于陡峭崖壁,且毒性极烈,稍有不慎便折损性命。”

巽然心意已决,微微抱拳:“在下急需此花,若有何防备之策还请赐教。”

老猎户叹息一声,遂将雪山地形、崖壁位置以及防滑要点详细告知,同时再三劝诫:“今年雪势比往常更凶。你若执意要去,务必留神雪崩。能不冒险最好别去啊。”

可巽然却抱拳道:“多谢老人家好意。”他脚步一顿,目光坚决:“在下非去不可。”

说罢,他将披风裹紧,沿着猎户指明的小径向山中攀行。

路上,风雪愈来愈大。冷风呼啸,雪片打在脸上如刀割。巽然借“山河决”真气护体,加快脚程,终于在临近半山腰的险崖旁驻足。

他顶着刺骨寒风,目光敏锐地搜索岩缝。

忽见几簇冰蓝花瓣在灰白岩面上隐约绽放,色泽晶莹,宛若霜雪之中点缀的宝石——正是目标“寒冬花”。

巽然心中一喜,正打算小心采摘,却不料轻轻一抖,那花瓣与花蕊的粉尘迎风飘散,毫无征兆地钻入他鼻息和皮肤毛孔。

初时,他仅觉一股淡淡清香;可眨眼间,头脑便天旋地转,四肢仿佛被抽空力量,竟难以稳住身体。

他暗呼“不好”,想运功逼出毒素,却见那毒劲来得迅猛无比,短短数息便令他胸闷气短,额头冷汗涔涔。

眼看意识开始模糊,巽然猛然想起前一晚幽儿来访时留下的那瓶保命药剂。

“她……难道早就料到会遇毒?”思绪电转间,他不及细想,赶忙取出小瓶,一口饮下那略带辛辣的药汁,然后勉强盘腿在崖边,运转“山河决”真气。

开始时,毒性依旧翻涌,让巽然胸口沉闷;

但随着药力散发,他逐渐感到体内寒毒被温和能量围剿,待他再度催动内息逼毒,神志遂渐渐恢复清明。

待毒素渐退,巽然捂着岩石缓缓起身,只觉一身虚汗:“好险!若无此药,只怕我已昏死。”

他长吸口气,感激地看着那小瓶空壳,嘴里暗道:“幽儿虽妖冶,却似对我并无恶意。回头得当面道谢。”

他见毒性已解,这才更加小心地以布裹住嘴鼻,避开花粉,再用预先准备好的小匕首与药袋,将山腰处的寒冬花完整采下。冰蓝花瓣寒气渗人,巽然尽量减少直接接触,略有几分后怕。

收妥后,他望向山脚下的茫茫雪海:“戌时前务必要赶回山庄。”想到神秘人的死线与闻人蘅萱的安危,他忙不作停留,打起精神下山而去。

拿到足量的寒冬花后,巽然将其小心封入袋中,深吸口气,踏上下山之路。天色已暗,风雪铺天盖地地卷来,令他每走一步都需耗费不少真气稳住身形。

穿过一片林间小道时,他忽然瞧见前方白雪中仿佛有一人倒卧。巽然凑近查看,只见那白发猎户正挣扎着想站起,却因腿骨重伤无法挪动。

老者苦笑,脸上满是痛楚:“老朽不想空手而返,冒着风雪再进山打猎……谁料腿骨摔断了,差点送命。”

他抬眼望向巽然,神色带些希冀:“小英雄,求你搭把手吧……”

巽然见他满头白发、衣衫破旧,心生怜悯:“老人家莫急,晚辈背您下山。”

说罢,将毒花与长刀先收好,费力将老者轻轻背起,一步步往山脚方向行去。

下行途中,山林间本就危机四伏,此刻却再传来“轰隆”雷鸣般巨响——不远处的山壁上,雪层断裂,骤然崩塌化作万千雪浪,狂猛涌下。

巽然欲加速奔逃,可背上还驮着猎户,行动大受阻;他再顾不得那包毒花,当机立断将其丢弃,随后扶住老者拚尽全力奔向一处突出的峭壁。

随着雪崩呼啸而至,他双手死死扣住岩壁的缝隙,将老者护住,险险让那雪浪从身后呼啸而过。若再慢半刻,恐怕二人早被卷入滔天雪潮。

风雪渐息。巽然等视线稍清,看见山间已是一片白茫茫,峰峦都似被厚重新雪淹没,再难分辨出原先地貌。

他咬牙返回先前丢花的地方,却只见无边雪海,不见半点痕迹。无奈之下,他轻叹:“先救人要紧。毒花……难以再寻了。”

老者连声道谢,也露出愧色:“对不住,小英雄,害你……浪费时间。”

巽然摇头:“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救人乃理所应当。何况,我也不想放着你自生自灭。”

把老者背到山下村落,交予村民与医者照料后,巽然才想起戌时的期限将至。他急忙告别众人,全力赶返山庄,脑中愈想愈急:“本就艰难的寒冬花,如今却丢了。怕是此关只能认输?”

赶路途中,他脑海里闪回:若无毒花,神秘人岂会认同他完成使命?难道自己难逃“失败”之命运,闻人蘅萱的处境又该如何?一时间,只觉乱糟糟的焦虑在胸中翻腾。

日暮时分,巽然抵达庄内时,天边只剩一道残阳。大厅中,神秘人与庄内众人似早在等候。闻人蘅萱看到巽然两手空空,面露忧色,更觉不妙。

神秘人微微冷笑,语气里带着讥讽:“怎么样,寒冬花……可曾带回来?”

巽然默不作声,低头不语,却还在思索能否解释救人经过。未及他开口,就听门外一个苍老声音:“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那白发猎户拄着拐杖蹒跚而入,先对神秘人拱手:“庄主,承蒙这位小英雄搭救老朽一命。老朽家中先前也留有数株寒冬花,如今特意带来相赠,以报救命之恩。”

巽然又惊又喜,原来此人竟和山庄多少有些交情,加之他已欠下巽然大恩,于是取自己珍藏的毒花作为补偿。

神秘人眉梢微动,面上一丝凝重转瞬即逝,哼声道:“算他命好。既然寒冬花已到,本座便不再追究。”

众病人与怪人纷纷交头接耳。

闻人蘅萱看向巽然的眼神由担忧化作惊喜,心中宛若重石落地,暗自感激老天不负好心。

幽儿则凑上前,脸带俏皮笑意,“哎哟,小弟弟运气不错嘛~还好有人帮你补上那株毒花。”她凑近几步,半是玩笑半是欣赏地替巽然掸去肩上残雪,目光中似多了几分温柔。

巽然虽对她殷勤稍显不习惯,却也暗暗心生好感:此女子虽外表魅惑,但并未与自己为难,甚至在关键时刻意外伸手。

高台上的神秘人见状,“哼”一声,走下台阶。“既然如此,第二关算你通过,明日再见分晓。”他挥袖而去,留下巽然独自立在原地回味今日惊险。

“这神秘人……明明设下重关,却又总有机缘助我脱险?他真要毁我性命,为何又留如此‘空子’?”

巽然心头疑云翻涌,看着幽儿笑意盈盈的背影,以及闻人蘅萱被带回的身影,都不免唏嘘。

当夜,巽然回到房内,边清理风尘边想:“若非我救那老者,也就失了通关之机。此事究竟巧合还是另有安排?”

无论如何,他已保住此关。明日尚有第三关,更凶更险也未可知,只能先调整状态,以对付那神秘人未知的最后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