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翻鸭拌水宿,
长松落雪惊醉眠。
---宋·苏轼《书王定国所藏烟江叠嶂图》
夜幕低垂,微风轻拂,缕缕淡雅的香气,悠然飘散入鼻。月影、雾气都在疏枝密叶间漂浮流动。身处在山中却感觉不到寒凉。
未曦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身着羽衣在花树下跳舞......仙山的软风亲吻过海棠树丫,娇笑得花枝乱颤,惊起一场海棠花雨,衣袂飘飘伴着花飞花落,花攒绮簇,如锦绣铺地。”
海棠花轻盈地飘落在未曦的捧掌间,她轻吹一口气,粉白色的小花便从掌间飘飞而去。
“你知道吗?我好像走进了我的梦里......还是我又做梦了......”未曦心潮起伏,她在几棵海棠树下徘徊,如雾里看花。
胡一鹤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眼睛里尽是柔情蜜意,抬眸看向这几棵海棠树,轻言道:“海棠是你最喜欢的花,刚才那片茶园也是你最喜欢喝的茶,它们都是为你而生。梦中和现在它们都是真的。”
霎时间,毫无防备的一阵北风呼啸而来,卷起一地的海棠花绕着他们旋转,他们在花海的旋涡里一眼万年,目成心许。
海棠花的香气在高涨的空气里凝结,慢慢地升腾,未曦渐渐迷失在这漫天的香雾里。
她终是走进了梦里,她看清了那个喊她千遍万遍的人,那个令她思绪萦乱万千的男子就是眼前的他---胡一鹤啊!”
被群山丛林包围住的海棠,朝夕相伴,静静矗立在旁边的一间别具匠心的房子旁。
这座房子仔细研究才知道它是一个可以移动的活动板房。房子下面用四根矮树桩支撑起来。三角形的房顶,前面有一个超宽敞的木地板平台。
此时房子里已经亮起来了柔和的灯光,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毕恭毕敬地在他们身后躬身问候:“哥,嫂子好!我猜着你们也快到了。”
这一声问候把未曦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镇静下来,道:“他是......?”
“他和白舸一样,都是我抚养长大的孤儿,刚大学毕业,在这里帮我打理生意。”
“嫂子,您喊我九思就行。”
未曦粉颈低垂,光润带笑的脸有几分羞涩,几分拘谨。她拉扯了一下胡一鹤的衣袖,菀笑道:“九思,你喊我姐就可以。”
胡一鹤微笑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亲密低语道:“怎么,害羞啦?你可是要慢慢习惯才行,可是有一大院子的弟弟妹妹等着喊嫂子呢!”
未曦一转头正好迎上他柔情蜜腻的目光,就在自己快要被融化掉的时候,凭着自己还仅有的一点理智一只手把他推开了,“别闹,九思看着呢。”
九思垂下头憋笑着,胡一鹤站直了身子笑,道:“九思这孩子你别看他年龄小,他对采茶制茶却是无师自通,技艺手法一点也不输有多年经验的师傅。
云雾青竹茶每次采摘季都是他忙前忙后的。我只知道种植,却不懂得如何制茶才能将这云雾青竹在不损失它原有成分的基础上发挥到最大的功效,还能提炼出最美的香气,这都多亏了九思后来自己琢磨出来的技法,才有了我们今天喝到的这稀缺珍贵的茶品种。”
“九思,你好厉害!我发现你的这些弟弟们各个身怀绝艺啊!怎么我就没发现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我没有吗?”
“有,脸皮比较厚。”
九思扑哧一声笑出来,“哥,嫂子,里面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快进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早上哥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们。”
“九思,这个时候下山会不会危险点啊?能看得清路吗?”
“这房子后面不远处就有一条通往山下的公路,我直接开车下去,一路上都有路灯。
哥,嫂子,明天山下景区有春节特别节目演出。整个景区现在已经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到处摆满了鲜花绿植,敲锣打鼓队,舞狮队也都到场了,可热闹了。
听说还有十二花神,七仙女,各路神仙等等游园会。
对了,听说久未露面的舞鹤先生今年也罕见的出现了呢,这个是一定要看的!十几年了,先生都未曾现身,这次索性让咱们赶上了,也太幸运了。”
胡一鹤讶异地问道:“舞鹤的老人今年也会来?”
“是的,哥!那我先走了,嫂子,明早再来接你们。”
九思走后,未曦瞪着胡一鹤,道:“有公路,还能开车上来!你为什么要带我走着?走了一个半小时啊,胡一鹤大哥。”
胡一鹤哈哈大笑起来,“上山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啊,问你能不能行,你还怪我小看你,是你自己说的要步行的。
再说,开车上来你能享受到这沿途的山景吗?你得感谢我才是。”
“胡一鹤......”未曦无奈地笑着,绕着海棠花树追着他跑......
玉帝轻启碧落,天上的星辰纷纷探出了小眼睛,从林间筛漏下来的月光,疏疏如残雪。
胡一鹤乍然停下,一转身抱起撞进怀里的未曦,在星光月影下像飞一样地旋转拥抱,两个共舞的灵魂在这纷纷飞花中重逢拥吻。
“这是什么曲子?好好听!”
未曦一脸沉迷地坐在房前大平台上听着胡一鹤深情地弹拨着一首吉他曲。
绵软悠扬的曲调像是蝴蝶停靠在花心;像是云朵在山间流动;像是清泉响彻竹林。一挑一拨的律动在心间跳跃,让人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一种欲罢不能的悸动从心脏流转到身体每一个毛细血管,又从各个关节回流到心脏。撩拨起的心弦随着音符起起伏伏,那是一种---心有缱绻,宛若初见般的情怀。
在这寂静的夜晚,星月温柔,花香绵绵,未曦缓缓闭上眼睛,她仿佛看到自己在一片原野上奔跑,在大地上仰望九霄,数着星星到底有几颗。
曲毕,未曦单手托腮,眼睛水盈盈的,唇边挂着天真孩子气的微笑,注视着他,“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你的过人之处......我才知道你弹吉他也这么好听!”
“是不是越来越为我着迷了?”
未曦扭头痴笑道:“果然,脸皮厚还是你顶级的过人之处。”
胡一鹤笑若星灿,“还想不想再听一曲?”
“嗯,想!”
......
“你以前也为她弹唱过吗?”
“谁?”
“你心里......那个失忆了的她。”
“以前从未有过。我们那个世界没有这种乐器,而且我也不会,倒是她......会经常哼唱一些没调的词曲......”说到这里,胡一鹤哑然失笑起来,“她唱歌不好听,师傅总说她唱歌像是鸦雀叽叽喳喳。但是我却很喜欢,她的声音很美,像是风穿过竹林,敲打着竹竿,空灵悦耳。
每次我一笑她,她就罚我背着她奔跑。她还总嚷嚷着让我教她骑马。可她和马儿一样俏皮,每次我......”
胡一鹤沉浸在回忆里,越说越兴奋,几乎忘记了身旁的未曦。转头才发现,未曦已经站起身,低垂的发丝带着缕缕忧伤在额间摇晃。
他望着她走进房子的身影,双唇却情不自禁地弯起一个喜滋滋的笑意。
他快速起身去追,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向她传递着延续了千年的相思和苦恋。未曦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度,感受到他呼吸的温热,一股暖流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闯,他的拥抱给予了她从未体验过的安宁和踏实。
愣神间,他又一勾手将她翻转过身子圈进怀里,他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轻轻摩擦,未曦只觉得自己已经慌的神魂飘渺,她仿佛陷在温软的云朵里,整个身子软塌塌的像是服了软骨散一般。
心口起伏的厉害,脸颊发烫,他就这样紧贴着自己的脸。她的双唇感觉到他呼吸的温热,急促的呼吸就在下一秒突然被他的双唇强行盖住了,他热烈的吻着那湿热的双瓣,娇嫩柔软。
她透不过气来,双手使劲撑开他的身体。可那迷乱的情思让她又不可自拔,只能紧闭双眼垂下头,大口地喘息着......喘息着......
“生气了?”
“你......欺负我!”
“未曦......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可是你明明.....”
胡一鹤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肚在她的唇珠上轻揉,“我原来以为只要守护着你就知足了,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婪了。未曦,怎么办?我不想只是远远地看着你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炙热的双唇再次强吻了过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热烈霸道,她已经无力抵抗,也不想抵抗了。此刻她的身体和她的思想都已沉沦在他的诱惑里,她开始用同样的热情来回应他,双手慢慢放下,环抱住他的腰腹。这让他更加的狂热兴奋,肆无忌惮地更深入地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