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颖芳看着空间里的邵文光,也在发愁。邵文光作为东北联合公署情报处处长,他手里掌握的情报,若是能得以利用,那对组织上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但中间万一出现纰漏,那陈少杰就危险了。
想了想靳颖芳还是决定去联络点,由组织上决定邵文光的去留。
靳颖芳再次做好伪装,前往了交通站,茶馆里已经快要关门了,客人也已经散了,看到靳颖芳进来,老板用眼神示意楼上。
靳颖芳便再次去了上次的那个包间。
老板推门走了进来,“我不是告诉你传递消息的方法了,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这样我们都不安全。”
“我这又有特殊情况。前两天从东北转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人是东北联合公署情报处处长邵文光,据西南总署的人说,等他醒来,要指认一个在国党的潜伏人员,所以我昨天去了泉山医院。把他劫出来了,只是那人现在要怎么处置?”
“你怎么能私自行动,这种事你应该向组织上申请再行动的。”
靳颖芳辩解道,“我昨天随西南总署的人去探望时,就发现邵文光的手指动了,他就快要醒来了,所以我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申请,只能私自行动了。”
“你给我送了个烫手山芋呀,这个人杀了太可惜,留着又是个祸患。行了,你把他交给我,我来想办法处理,我是看出来了,你和女娃娃,比谁都不省心。”
靳颖芳抿了抿嘴,有点不服气,不过担心这位上线给她上思想教育课,也就忍了下来。“老板,我昨天动手时,发现有个人伪装成医生,想要接近邵文光,我怀疑他就是邵文光想要指认的那位同志,邵文光在我们手里的事,还是得想办法,让他知道,不然他会自乱阵脚的。”
“知道了,邵文光现在在哪?”
“就在先前安置何掌柜的那里,不过我担心他醒过来,给他打了镇定剂了。老板,他的伤很重,即便醒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休养。”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靳颖芳在老板的催促下,离开茶馆,回到了家中。
深夜,陈少杰从广播里听到新的联络点后,便趁着夜深人静,赶到了那里。
那是一家酒糟坊,负责人是老魁,老魁和陈少杰接头后,就给了陈少杰一个信封,那里面是组织上交给陈少杰的经费。
陈少杰如今的身份是个公子哥,每天花钱如流水,而共党经费一向紧张,这笔钱都是西北这边的党组织自己筹集的。更不用说为了建立新的联络点,又花了一笔钱,老魁心疼的直叮嘱陈少杰,省着点花。
只是陈少杰也没办法,他不仅要打点周方淮,为了维持他公子哥的身份,他的生活水准也不能下降,加上他的薪水,他都是常常入不敷出。
听了陈少杰的辩解,老魁只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陈少杰坐在凳子上,谈起了何掌柜牺牲的事,看的出来,他很懊恼,也很难过,只是老魁对陈少杰的反应却很惊讶。
他打断了陈少杰的话,“少杰,我收到消息,何掌柜已经被组织通过秘密渠道送到后方休养了。”
陈少杰瞪大眼睛,惊呼道,“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子弹射进他的胸膛的,而且他的尸体也是梁海棠的手下去处理的,如果他还有气,怎么能瞒过去?”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何掌柜已经平安了,你也不必再为此难过了。”
陈少杰回过神来,不禁笑了起来,“没事就好,这么说,西南总署还有我们的同志?”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能进去重要的都是组织上重点保护的,就拿我来说,我这个联络点就是专门为你建立的,平时不和其他人联系,只负责你和组织上的沟通,以及为你消除安全隐患。”
“好吧,组织保密条例我知道。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我以前的老上司邵文光来了这里,当初在东北,我铲除叛徒,被他发现,我开枪打中了他,当时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死,前两天被转送到了泉山医院,我想对他下手,但没想到有人将他带走了。”
老魁眉头紧皱,“幸亏你没动手,万一不小心暴露了,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有了他的消息,我会传递给你的。”
陈少杰回到家中开始回想,在何掌柜出事后,第一时间接触过何掌柜身体的人,是靳颖芳和梁海棠。
首先排除的就是梁海棠,他和梁海棠针锋相对这么久,对梁海棠了如指掌,她不可能是自己人。
那就是靳颖芳了,只是靳颖芳和梁海棠交好。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梁海棠一个特训班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而且当初靳颖芳也参与和对何掌柜的审讯。
陈少杰揣着满心的疑问,从何处打探靳颖芳在来西南总署时的情况。
曾诚在陈少杰家中,和陈少杰两人就着小菜,喝着酒。
听到陈少杰在打听靳颖芳的情况后,笑的一脸猥琐,“你看上她了,眼光真不错,我还担心你和我抢海棠妹子呢。”
“你和梁海棠?”陈少杰惊讶道。
“怎么样,我和海棠妹子很相配吧?”
陈少杰笑着喝了一口酒,虽说他对梁海棠印象不好,但曾诚这个十足的小人,哪来的脸,觉得自己能配的上梁海棠,如果真叫曾诚得手,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曾哥,你还是和我说说靳颖芳吧,她看上去挺温柔的,梁海棠那一款,我可无福消受,我呀,就喜欢这种温柔体贴的。”
“小老弟,你可太肤浅了,我可是听说那个靳颖芳在总部的时候,下手可是比梁海棠还狠,不然你以为她怎么能一来这里,就当上电讯科科长。我告诉你,她不仅搞情报是一把手,就连行动方面,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听说她在军方的背景很强硬,那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惹不起,惹不起。”曾诚说完又喝了一杯酒,就醉晕过去了。
陈少杰从曾诚这里得到的消息,有点笼统,于是他又想办法去了档案室,看了靳颖芳的档案,才彻底死心了,靳颖芳不可能是自己的同志,在她的档案上,每一个升职,都代表着一个共党联络点被破获。
陈少杰也没有其他线索了,也就暂时放弃调查了。
梁海棠却是即便没有线索,也要调查下去,她坚信这件事和陈少杰有关。
靳颖芳推开门进入办公室,就看到梁海棠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着资料,她随手拿起一看,都是关于陈少杰的。“这些资料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资料可以作假,但人不会,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他的把柄。”
靳颖芳翻看着资料,“那你查出什么了没?”
梁海棠咬牙切齿道“那晚,他和曾诚在他家中喝酒,他的证人就是曾诚。不行,你先在这待着,我要去找曾诚问问,那晚的情况。”
曾诚看到梁海棠来找他,高兴的忙去泡茶水,端给梁海棠。
梁海棠强忍着不耐问道“医院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和陈少杰一直在一起吗?”
“那当然了,我们喝酒喝了一晚上,还是他最先倒下的呢,我的酒量那可是千杯不醉。”
梁海棠还是不信,再次问道“你确定陈少杰中间没有出去过?”
“那肯定没有,我们两个一直在喝酒呢。海棠妹子,来,喝口茶。”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梁海棠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憋了一肚子气,也没心思应付曾诚,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梁海棠的脸色,靳颖芳就知道她又是无功而返。“海棠,你想到的这些,处长难道想不到吗?处长已经对我们每个人的行踪都做了调查,要是真有问题,处长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周家,自从陈少杰提着重礼摆放后,就成为周太太口中经常提及的人,在知道陈少杰还没有成家后,她就想要将梁海棠和陈少杰凑成一对。
平时周方淮在家,总是被梁海棠的一通电话叫走。周太太就怀疑梁海棠私下里勾搭周方淮,于是便想让陈少杰接手梁海棠。
不过她这话一说出口,陈少杰就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冷笑道“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肯看上她。”
周太太在陈少杰这里吃了瘪,就鼓动周方淮找机会把两人凑到一起,给两人创造机会。
周方淮这人不管在西南总署,多么威风,但对他太太却是言听计从。
于是他带着陈少杰去了西餐厅,又将梁海棠也叫来,好言好语哄了几句,就把两人丢下,自己独自离开了。
两人相看两厌,但陈少杰想到,邵文光会不会是被梁海棠藏起来了,便用激将法留下了梁海棠,想要从她口中套取线索。
不过,邵文光的事,梁海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即便她知道,以她对陈少杰的警惕,也绝不可能透露丝毫。
这时余汉群带着一位漂亮的小姐走了进来。
陈少杰一眼就认出,那个女人就是在交通站和他一起被追捕的人,此时,她和余汉群一起,那她是什么人,一旦她将自己提前一天到了西南总署的事说出来,那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对面坐着的梁海棠本就对他来西南总署的时间有所怀疑,一旦那个女人说出来,那自己就完了。
然而,在陈少杰警惕的目光下,余汉群和那个女人去了楼上的包间,再没有出来。
陈少杰心里的那块石头也随之落了地。
两人吃完饭,陈少杰开车把梁海棠送回家,这让一直在外面等梁海棠的曾诚看个正着。
曾诚回到家,不停的喝着酒,心里不禁嫉恨起陈少杰了。他一个翻身,忽然想到了照片丢失的事,便猜出这个陈少杰是个冒牌货,否则他不会偷偷销毁照片。只是他还需要找到一个能够证明陈少杰身份的人。
早上,曾诚一上班,就立即去了梁海棠办公室,将他的怀疑告诉了梁海棠,梁海棠瞬间来了精神,“谁能证实陈少杰是冒牌货?”
“这……我一时之间还没找到特训班的同学,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联系到人的。”
梁海棠翻了个白眼,“没有人证,你说的这些就是废话。”
曾诚被梁海棠赶出办公室后,就接到周方淮的通知,让他代表西南总署前往国防厅驻西南区开会。
会议主要是向各个部门介绍新来的二厅稽查处特别专员商铭硕。
看到商铭硕,曾诚恨不得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会议结束,曾诚挤过人群,想要上前和商铭硕叙叙旧。
不过商铭硕周围围着不少人,等曾诚挤过去,商铭硕已经上车和其他人去聚会了。
看到这场景,曾诚立刻开车返回西南总署。
“海棠妹子,好消息啊,”曾诚大喊大叫的进了梁海棠办公室,没想到靳颖芳也正好在办公室。
靳颖芳好奇的问,“曾科长,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兴奋?”
“这……”曾诚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靳颖芳看了看两人,便猜到两人私下在搞事。
“莹莹,你先回去,等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靳颖芳离开后,曾诚打开门向外看了看,才又关上门,“海棠妹子,我见到特训班的同学了,他叫商铭硕,是国防二厅稽查处的特别专员,他的证词足以让陈少杰没有翻身之地。”
“我们立刻去拜访他。”梁海棠当即就拉着曾诚去拜访商铭硕。
商铭硕刚回到办公室,手下就来汇报,“商专员,西南公署的人前来拜访。”
“西南公署的人?快,让他们进来。”商铭硕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门口。
看到进来的两人时,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眼神中带着失落,不是她!
曾诚提着路上买的礼物,交给了商铭硕,“商专员,您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四零年南京特训班的。”
“你是……曾……曾?”
曾诚忙接话,“我是曾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