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夫人已经死了。”
元荣冷笑：“你以为朕会信？”
“臣不懂陛下在说什么，这次去扬州林家，是陛下让臣去的。”慕长萧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
“臣是奉命行事，也确实查出兰汐郡主有问题，且林家上下都是前朝党羽。”
慕长萧顿了一下，问：“陛下刚刚的意思是说我夫人没有死？还请陛下告知微臣是怎么回事。”
“慕长萧！你还敢嘴硬！”元荣怒声，“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总管太监薛墨双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走到慕长萧跟前。
“看看里面是什么！”元荣笑得诡异。
慕长萧伸手揭开红布。
万兴的头赫然躺在托盘上，双目紧闭，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慕长萧脸色骤变，低声、质问：“陛下这是何意？”强忍怒火。
元荣冷冷一笑：“这便是你所言的‘夫人已死’。”
“陛下将臣的亲信杀了，却来问臣的夫人，臣不明白。”慕长萧紧握双拳。
元荣厉声：“慕长萧，你还不招吗？”
“招什么？”慕长萧反问。
元荣眯眼：“宋棠在哪儿？”
“臣的夫人宋棠已不在人世，陛下可命人去看臣夫人的墓。”慕长萧语气无尽冷静。
他在赌，赌官家只是在炸他。
若真抓住了棠儿，官家绝不可能这样问他。
元荣怒极：“慕长萧，你以为朕没去掘坟验尸吗？”
“既然验了，陛下应当相信了吧。”慕长萧咬牙切齿，声音冷然。
元荣目光锐利地盯着慕长萧的脸：“墓里的女人早已腐烂，根本看不出是谁。”
“陛下，尸体腐烂乃是自然之理。”慕长萧淡声。
元荣脸色一沉：“那你给朕解释，为什么你的亲信会沿路保护林家的马车？”
“不是保护，是监视！臣已经确定林家是前朝党羽，所以才派万兴等人监视林家，但没想到会被陛下的暗卫误杀。”
慕长萧的情绪堵在喉头，压下去，再道。
“陛下，臣只忠于陛下，从未有过二心。”
说完，他跪下，对着元荣深深一拜。
元荣看着跪在地上的慕长萧，眼神阴鸷：“你，抬头。”
慕长萧很是听话地抬起头，眼睛看向元荣。
元荣嘴角勾起：“慕侯爷，你是真的不知道，宋棠才是前朝公主真正的女儿？”
“什么？她怎么会是前朝公主的女儿？”慕长萧的惊讶跃在脸上。
元荣没有回答慕长萧的话，他的目光从慕长萧的脸上缓缓移开，沉默了片刻。
“林家二十几口人已经全部被抓，你现在就带人去，将他们全部杀了。”
“是，臣遵旨。”慕长萧应声、站起、转身，刚准备离开。
“等等。”元荣喊住了慕长萧。
慕长萧回跪：“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亲自动手，枢密史裴景源随行监督。”元荣笑的阴冷。
慕长萧背脊发凉，那些年的噩梦，浮现在眼前，额头竟冒出冷汗。
——
车轮滚滚，马车疾驰。
宋棠三人坐在马车内，紧紧抓着车壁。
“怎么还会有人突袭我们的马车？”玉燕十分不解。
宋棠目光微冷：“我们小看官家了。”
刚刚慕长萧和兰汐的马车离开后，宋棠让一名林家死士驾着空马车先走。
然后，他们才向相反的方向出发。
本想前面一辆马车是靶子。
没想到官家早有准备。
好在林知彦和苏甄他们带人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等了许久，林知彦和苏甄总算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他们身上都是血，刚刚必是一场恶战。
“殿下。”众人下马跪地。
宋棠掀开马车帘子，走下马车。
“都起来吧。”
林知彦站起身：“殿下，那些人已全部绞杀。”
“是官家的暗卫吗？”宋棠问道。
苏甄点头：“是，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辣，身上还有宫里的令牌。”
“官家心思真是缜密。”宋棠清寒的眸子泛起冷意。
林知彦继续道：“殿下，接下来我们还是去京城吗？”
“对，你们还是去京城盯着赵铭轩。”宋棠点头，“林嬷嬷他们都安顿好了吧。”
林知彦和苏甄对视一眼，齐声回答：“都安顿好了，殿下放心。”
“安顿到哪里了？”宋棠察觉俩人神色似乎不太对。
昨晚见过慕长萧后，她顿觉林家暴露了。
于是便将苏甄喊了过来，让苏甄立刻让林嬷嬷他们收拾包袱，离开林家。
苏甄：“城郊庄子。”
林知彦：“楚州。”
苏甄赶忙说道：“他们先到城郊庄子上躲两天，然后再去老家楚州。”
“告诉我实话。”宋棠突然想到了什么。
苏甄和林知彦两人低头，默不作声。
宋棠随手指了旁边一男子：“你说。”
“殿下，属下不知。”男子跪地抱拳。
宋棠冷下脸：“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是吗？”
“我说的话没用，是吗？”
“你们这是欺君！！！”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
宋棠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殿下，父亲母亲说了，只有他们死了，才能让贼人相信。”林知彦开口解释。
苏甄接过话来：“殿下莫要难过，母亲说，她的命从来都是公主和殿下您的，此生能为殿下而死，是万幸，死而无憾，还请殿下保重，继续复国大业。”
宋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冷然。
“苏甄，你告诉我，我说的话没有用，怎么办？”
苏甄跪在地上，她知道宋棠此刻有多愤怒。
“林知彦，苏甄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宋棠语气冰冷至极。
林知彦咬了咬牙：“殿下，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为了我？以后只要说是为了我，就都能擅自作主了？”宋棠愠怒。
苏甄急忙道：“殿下，知彦不是这个意思。”
宋棠目光清冷、声音悲痛：“贼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前朝余孽的话！因为你们的愚蠢，他们会被凌虐致死！”